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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看到孙晋眉头皱了一下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发呆!

临场经验让他迅速调整过来，只听见旁边的编剧让他谈谈对角色的理解。

楚寻对人物把控能力很强，闲暇时间便会撰写一些电影的人物小传，这次面试前，他把面试片段的几个场景揣摩了很久，梳理出了大概的人物小传。

他很快把自己的理解复述了一遍，楚寻也不知道自己理解的正确与否，但是看着旁边一个编剧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安定大半，至少他没出错。

那个点头的编剧让他表演一下剧本中的第一个片段——这段是男主角全家被杀，悲痛之下决心手刃仇人，然而刚开始拜师无门，他绝望地跪在地上。

这在楚寻的意料之中，这个片段台词很少，但男主角情感波动很大，极为考验演员的功底，他闭上眼，回想起当时的状态，慢慢地，他和男主角混为一体。

被太多的武学门派拒绝，报仇之路遥遥无期，他对得起倒在血泊里的家人吗?

室内一片安静，楚寻脸上的表情缓缓由麻木变为狰狞。

武学门派每年招收大量子弟，甚至有些是偷偷混进去图个名声的弟子。

为什么就是不肯招收他呢?

“——为什么!!!”

楚寻太阳穴处的青筋暴涨，双眼通红，他扶着半截木剑，缓缓跪了下去。

“为什么……”

他又一次重复，声音逐渐转低，最后的尾音几不可闻。

楚寻的情绪渐渐抽离，他自我感觉比较好，在面试前他可是做了精心的准备，哪怕顾元安来，他也觉得自己有一搏之力。

会议室内安静了一会，两个编辑在小声跟孙晋商量着什么，孙晋没言语，楚寻又没有把握起来。

过了一会，孙晋终于开口了，楚寻等到的只是一句“你先回去吧。”

楚寻难以置信地抬头直视着座位中间的人，他这是被刷掉了?

楚寻知道自己实力，他没有参加过大制作，演技也只能说是平均水平，但是他愿意学习，从进入演艺圈以来，他对待每部作品都兢兢业业，问心无愧。

孙晋导演的电影对男主角的要求肯定高，但是自己并不是没有准备就过来的，他在面试之前每天都在坚持上武术班和演技班，没事就钻研仅有几个片段的剧本，光是废掉的手稿就有十多公分。

他没有自信到觉得自己一定能当选，但是被毫无惋惜，就当他没有任何价值地被驱逐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仍旧是很难受。

楚寻站在原地没有动，孙晋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您对我刚刚表现的具体评价。”

楚寻低头。

对方也可能没想到面试者这么不识时务，如果每个人面试的时候都这么问，那什么时候才能面试完?

孙晋的口气中明显带了不耐烦，“你的表演过于匠气，不适合这个角色。”

简短评价的潜台词就是劝退，冰冷又无情。

楚寻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地走出会议室，他庆幸自己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只是强撑嘴角不要耷拉下来。

因为不是专科出身，他被表演老师批评过表情控制不好，肢体太僵硬，这些他都虚心听取意见，可是这次——

楚寻脚下的视线渐渐模糊，被自己最崇拜的前辈这么批评，他情感上有些接受不了。

会议室外等待的艺人们都还满怀期待，他们每个人都有希望成为电影里的男主角，但他却毫无希望了。

出了大厦，陈明立即迎住了他，看出他情绪不对劲，然道:“面试结果不理想?”

楚寻说不出话来，躲进保姆车后，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准备了这么久，结果连一点希望都没有。

陈明只是拍了拍楚寻的肩膀，这种事言语的安慰并没有多大用处。

在帮楚寻投简历之前陈明跟他聊过一次，他很早就知道楚寻的梦想就是能和孙晋一起合作，但是这种几率简直微乎其微。

首先楚寻的形象就不适合银屏，他长相偏柔气，精致到极致，很难让观众产生代入感;再者，楚寻拍摄过的电视剧也不算多，他在以往的表现也只是中等水平，没有什么惊艳的操作，大多数愿意和楚寻合作的导演都是看中楚寻的知名度和粉丝量。

在孙晋这，流量什么的根本走不通，因为他本身就是招牌，他是不会向流量屈服的。

但是他身为楚寻的经纪人，帮助艺人实现他们自身的定位也是职责，因此在楚寻说出要去参加海选的时候，他没有理智地劝阻，而是尽他所能帮助楚寻。

楚寻哭了一小会，渐渐情绪缓和了一点，他不是疲于埋怨的人，孙晋不选择他肯定是有他的理由，有人能比他做的更好。

还是他不够优秀。

他抬头看到陈明正担心地注视着他，有些不好意思，从储物盒中拿出了几张纸巾抹眼泪，哼哼道:“我没事。”

不过他现在也不太想和人交流，便让陈明把他从附近的一家餐厅门口放下来，他想一个人呆一会，调整好情绪后才能继续下面的工作。

这家餐厅整体面积比较小，楚寻找到一个角落，静悄悄用餐。

吃完饭，楚寻正准备往外走，迎面就撞来了他前不久撞见的人——孙导!

孙晋像是没注意到他，他正在跟身边的一位女性说话，那位女性身量盘顺，皮肤很白，穿着黑色连衣裙，带着灰色太阳镜，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子冷淡的气息。

像一朵高岭之花。

楚寻不欲打扰，侧了侧身，结果被孙晋身旁那位女性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