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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六月嘴角含着笑,轻柔福身道:“拜了佛祖,我这身上也像是轻松了许多,比往日精神,所以才设下席面,等老爷回来一起吃,大家庆祝庆祝。”
这倒是难得,张承志许久没见自己这位贤妻放软了姿态,欢喜之下就眯着眼坐到了二人当中,娇妻美妾在怀,举杯痛饮起来。
酒席过半,才见赵六月叹着气,皱着眉,发愁凄苦道:“咱们家空有这许多妻妾仆妇,可也听不到小孩哭笑啊。”
张承志那张笑脸顿时就僵住了,搁下酒杯烦闷道:“好好的你提这事做甚?”
就为了自己膝下没有儿女,那老宅子里的贼婆娘怕是要高兴死,恨不得老头那一干家私全给她儿子。
赵六月倒不管他,只扭头看着娇娘,“妹妹你也知道,我不是个不容人的,当初老爷娶你时,我也不曾拦着,欢欢喜喜就把这事给办了把你接了进来,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也知道自己的身子病弱,怕是不能给张家生个一儿半女。只是,我的好妹妹,你进了咱们家这几年,也没病没灾的,怎么你也没个喜讯。”
娇娘咬着嘴唇,手里揪着帕子,低头不言不语,这叫她怎么说,难道她还能回嘴说是张承志不行。
赵六月走至她边上,拍着娇娘肩膀道:“我这不是怪你,而是想着咱们姐妹情意深重,将来要是别人生了孩子,我是他母亲自然没什么,可你怎么相处。我是为你着想,才听说你家两个妹妹都已经出门了,既然是亲戚,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张承志本来又羞又恼,正要发作掀了桌子,忽听得赵六月提及新娇娘了,一下就来了兴趣,重新举起酒杯问娇娘道:“真的假的?你那妈妈倒是厉害,跑了一个又推出俩来,亏得她倒养了这多人。”
见张承志问,娇娘自然不好再瞒,她忙解释道:“她们俩也只不过才往外头去唱,究竟年纪还小,能有什么出息,我妈说还早着嘞。”
“不小啦,听别人说好的那叫一个了不得。”
赵六月轻描淡写一句话,张承志第二天就上了李家门。
姐夫
李妈妈对于张承志的上门是极其意外的,听闻得鲁婶喘着粗气过来禀报,忙不迭的就出门迎接。
见张承志兴冲冲骑马而来,一进院就指名道姓要她新出门的两个女儿过来陪酒,李妈妈就明白了这位来者不善。
“哎哟哟,姐夫说的哪里话?哪有什么新出门的,我这几个闺女都还小,这喝的酒。倒是姐夫,怎么也不派人打声招呼就来我这里,瞧,我这也没准备什么好酒好菜,岂不是招待不周了。”
李妈妈捧起一张笑脸,倒不敢硬拦。
毕竟张承志是清平县主簿张严的儿子,算是县城里顶尖的衙内二代,他动动一根手指头就能让李家开不了门。要不是为的这权势,她也不会将娇娘嫁过去不是。
这位小爷的脾气可不算好,总是想起什么就要什么,若是不依着不顺了他的心,那可就惹起火了,性子上来砸了桌椅板凳都还是小事,就怕回去把气撒到娇娘身上,那可就成了麻烦。
这样又横又二的无赖,便是李妈妈这个久经沙场的也颇觉麻烦辣手。
张承志持着马鞭,也不搭理李妈妈的客套话,一路径直闯进了东厢房,见里边空无一人,才随手甩下鞭子,坐在了椅上,嬉皮笑脸道:“妈妈这是哪里话,我这不,前段时间有事出去了一趟,也许久没过来问候你,倒是你老人家小气,两个闺女儿出门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说上一说,我也不是外人,自然该来照顾照顾的呀。”
李妈妈眉眼微微抽动,照顾?
要由着你照顾,只怕就要照顾到床上去了,我这女儿还有前景吗。
李妈妈压根就没打算让玉娘和福娘做张承志这个客人,毕竟娇娘已经嫁过去了,将人笼络住,明面上县城人皆知李院已然靠上了张家,再嫁过去,岂不是浪费资源。
她便赔笑道:“嗐,姐夫您事多人忙,哪里能为这点子小事去打搅你的,两个小的都还是毛丫头,笨手笨脚的,现在只不过是为着家里的生计临时推出来,挣个米面油钱,哪里是好的?要真论起好来,娇娘才是我养的这些女儿里最得意的,姐夫连娇娘都娶了,难道还在乎其他歪瓜裂枣不成?”
张承志翘着二郎腿有些不耐烦道:“我说李妈妈,你糊弄那外头的,怎么连我也糊弄起来了,别在这里东拉西扯的,不中用!今天我是必要见到人的。要不然,哼哼,我就拆了你的房,砸了你的窗,小爷我这条鞭子,那可不光是只抽马的!”
他这样赤裸裸的威胁,李妈妈就是再想拖延也无可奈何了,咬着牙齿招呼金盏上茶,“姐夫,莫生气,好好好,我这就叫人。”
一边说着,让刘妈去厨房里整治一桌酒菜,不够的就去杂食巷里买上几碟烧鸡烧鸭猪肘肥鹅,又特意去酒水铺里买了一壶上好的南烧酒,度数比寻常的米酒要高。
又叫了鲁婶通知玉娘换上衣裳打扮起来,她大姐夫来家里了。
啪——
张承志猛拍了一下桌子,龇牙道:“怎么就一个?不是两个闺女么,还想糊弄我。”
“是是是,”
李妈妈指甲快攥进了肉里,撑着笑脸解释道:“我没说清楚,是叫玉娘和福娘两个人出来。”
鲁婶是跟惯了人出门的,眼力劲儿自然有,见到张承志同李妈妈这一番对话,她就知道了是麻烦,疾步来到西厢房,慌张道:“五姐六姐,家里头来恶客了,你们可要小心。”
“是谁?”
玉娘看着鲁婶惊慌的模样,慎重问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