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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大的一个机会,在旁的刘婆子岂会放过,她常提水砍柴,力气上比不弱男人,上前一步就捡起了元宝就准备掷个满堂红,刚起个动作,就听身后李妈妈和玉娘几乎同时喊了停手。
李妈妈强行按捺住怒火,捂着额头冲着刘婆子摇头,“别扔,那老毒婆子素来是个窝里横,她今日这么猖狂上门,必定是有了什么了不得的依仗,你就是将她打个头破血流也无用,反惹官司在身,依我看,荣娘十有八九是不回来了。”
这道理刘婆子一个仆妇不知道不足为奇,可纳罕玉娘这么个孩子竟也晓得清楚,李妈妈不由得在心中高看了她这个闺女一眼。
玉娘见李妈妈没被怒气遮了头脑,暗松一口气,见福娘扶着李妈妈的左侧,自己便倒水端茶顺势站到了右边,一边替她顺气,一边劝慰道:“妈妈别气坏了身子,那样的糊涂人走就走了,您还有我和福娘呢,女儿们好好孝顺您。”
“五姐说的是,妈妈快别生气了,气大伤肝。”
福娘也跟着安慰母亲,唯恐她妈妈气出个好歹来,这一家可怎么好过。
李妈妈看着小女儿慌张的声色,晓得她被方才吓到,更恨那郑婆子和荣娘起来,忙拍着她的手道:“娘没事,你赶紧带着鲁婶去一趟你大姐夫家,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子事。咱们就是吃了亏,也得知道这亏的缘故。”
“妈妈,还是让我去吧,”
玉娘主动请缨道:“六妹身子弱不经走,哪有我大脚来得方便,眼看着天色都不早了。”
“这……”
李妈妈沉吟不决,迟疑的态度让人不安起来。
要了命了!
玉娘暗自着急,想着只怕多半是因为荣娘逃跑的事,以至于现下李妈妈对她恐怕也起了提防的心思。
这会儿要是不安抚下去,自己以后还有什么轻松的好日子过,非被人严防死守不可。
玉娘轻吸一口气,面上不露分毫,只耐心解释道:“妈妈也知道,这素日给大姐送礼传话都是我在跑腿,那边张宅里头上下谁不知道,这会咱们要是忽喇巴换了六妹妹,指不定他们还以为咱们家出了什么大事呢,话头要是牵扯到了大姐——”
一提起大姐娇娘,李妈妈态度顿时起了变化,是了,不管怎么样,大姐才是她们一家子能在清平县安家落户的根本,绝不能影响到她。
李妈妈放下茶盏,拉着玉娘的手宽慰道:“我的儿,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就让鲁婶,不,还是刘妈陪着你一起过去。你也别走路,让人在巷子口外叫个抬轿,到了那边就说咱们是提前给姨奶奶送花朝节节礼来了,刘妈知道要带的东西在哪。面上稳着些,别让人看出事来。”
得了这句准话,玉娘那原本吊着的心才算是落到了地上,知道自己过了一关,得了李妈妈些许有限的信任。
她乖顺得轻声答应了一句,并没有先走,反而和福娘一起齐心扶着李妈妈进了东屋里休息,见李妈妈闭上双眼才慢慢从屋里退了出来。
出了正房大门,饶是二月,两人额头上也不禁都冒出汗来,福娘便先递过帕子踮着脚帮她擦汗,然后又替她娘赔礼道歉,“五姐,今儿多亏了你出面,要不我可拦不住。你千万别多心,我娘她是挨了蛇咬怕井绳,并不是真的疑心你。”
玉娘望去,只见福娘脸上已经羞得绯红,满面都是愧色,这个礼行的真心实意,原来刚刚她也看出了几分尴尬。
这世上的事可真奇怪,李妈妈那么一个面憨心精的人物,生下来的女儿却和她截然相反,善良纯真的很,往日相处之时就已经很憨直了,这会犹胜。
她亲娘刚被养女气个半死,换个人早就对其他人提防外加一顿埋怨了,偏她还好心的过来赔礼,也不怕自己被人嫉恨。
玉娘个高,将她帕子拿来翻了个面顺手给她也擦了擦额角,嗔怪道:“就你多事,我哪里会为这个伤心。要不是妈妈养了我这几年,只怕我早就饿死了,不知在哪个坟头堆子埋着呢,哪有如今的好命。”
说到这里,玉娘提高了嗓门,话语里满满的感激之情,“这恩德,我就是下辈子也报答不完呢!要是这个时候丧良心,那还是个人吗!快别说了!”
傻妞,你亲娘我干妈可还在这道门里边躺着呢。
作者有话说:
李妈妈:多谢,我是躺了不是死了,耳朵听得见
找人手张家寻计
这句话里要说十成十的虚假也不对,多少还是有个三四成的真心。
玉娘确实是对李妈妈怀有感激,甚至于对荣娘福娘几个姐妹也有情谊在。
她刚穿过来的时候,是县城外山坳子村上的一户农家女,原主个子在还没床腿子高起就要开始干活,养鸡拔草洗衣做饭搬石头,家里的杂活全都是她一个人干。
饶是如此勤劳,也还是因为家里穷困养不起多余孩子,且又是个丫头片子被爹娘给卖了出去换钱。
原主闹了一场,却被捆上手脚饿了好几天,又气又悲,又冷又饿,终究在临卖前一晚走了。
玉娘现在想想,倒觉得她走了也好,起码没受什么大罪,说不准还和她灵魂交换去了现代,过上再也不用忍饥挨饿的好日子呢。
只是苦了自己,剩下她面对这惨淡的局面抓瞎。
玉娘一醒来就被原主父母盯着给带去了县城,时机差到这份上,就是她脑袋再灵活也想不出破局的招来。
到了县城,为着她吃不饱饿得面黄肌瘦的干菜模样,钱牙婆故意往下压价,九岁的孩子还不如根簪子值钱,统共也就给了一两银子半吊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