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等她的情郎衣锦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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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子的脸很有异域特色,他眉色深棕,眸色深蓝,面白无须,轮廓深刻如刀,而又朗阔俊美,眉眼尤其精致,就没有一处不好看的。

她觉得这样的长相不该出现在现实之中,这莫非只是她梦中的臆想?

恍过一瞬间的惊艳,她继续打量,发现他年纪并不算轻,是个约莫近三旬的男人。

紧接着,眼前的两人就拥在了一起,唇齿开始热烈地交缠。

这么近距离地看,周濛的脸腾的就红了起来。她固然早熟,但是对于男女关系中的这一面,她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而且两人实在情热,她看得从头到脚都红透了。

她后退几步,目光仍然不愿意离开,就怕错过什么关键的信息。

这一吻许久才结束,男子蓝色的眼眸中氤氲出些许雾气,不知是因为不舍还是别的,让周濛一个局外人也看得脸红心跳。

两人不舍地分开,女子又再次急追上前,又是一吻,过后,男子就不再犹豫,翻身上马,朝着下山的路疾驰而去。

女人追了几步,渐渐那身影越来越淡,直至进入林间就消失不见了。

周濛返回小院去之前,到悬崖边站了一会儿,崖下还悬着一条瀑布,水声极大,更远处,凭高远眺,只有不见边际的丘陵,看不到城镇或者河流湖泊,所以周濛无法判断出这小院具体的地点,但是凭她随着阿娘和哥哥走南闯北的经验,起码她能确定这里仍是典型的南国地貌,而且,这是丘陵起伏的平原地带,距离荆州……应该不远。

“再往前走,就是荆州地界了。”

一名男子站在山坡顶处一块高大的巨石之上,手搭眉骨,眺望远方。

眼前就是荆楚大地,平原间夹着丘陵小山,一个连着一个如起伏的海浪。

他们刚沿着太行山脉一路南下,山路难行,实在已经筋疲力尽,终于进入平原地带,接下来的路应该会好走很多

男子松了口气,从巨石上一跃而下。

这人名叫拓跋延平,鲜卑人,斯文白净,发色偏红而微卷,全部束在头顶梳成汉人的发冠,身上也穿着汉人的衣饰,锦绸的上好面料因为连日的奔波而沾满尘灰,有的地方还有被树枝划破的裂口,总之不是什么体面的形容,还很狼狈。

这一路他强撑着不停告诉自己,快了快了,都到了荆州了,就快到了。

眼下已经九月,没想到这个时候的南方还这么湿热,自从离开龙城,至今已有二十七天了,期间他就没洗过身,一路风餐露宿,浑身臭汗,可一路经历的这一切还不是最令他感到煎熬的。

他回头走到抬着的担架旁,黑色的狐裘里包裹着一个昏睡的男人,他伸手摸了摸这人的颈侧动脉,还好,还有动静,他还活着。

这一路上,他每一次来查看这人身体状况的时候,都怕伸手触到的只剩一具冰凉的尸体,只要还有微弱的脉搏就好,那他这一路的辛苦都不算白费。

从龙城南下荆州,他们避开了所有的城镇,出了漠北草原以后,沿着太行山脉的边缘、人迹罕至的山区行走,大多数时候连马车都坐不上,而且还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虽然有马也不敢太快,有时马跑不动了,还得步行,数千里的长途跋涉,他们夜以继日,只走了不到一个月,这已经算是奇迹了。

他朝前指了指,吩咐道,“到前面的林子里生火过夜吧。”

天已经快黑了,一行五人在林子里找了片干净的空地,开始安顿。

通常他们夜里只睡两三那个时辰,因为已经靠近荆州,今夜他们打算多睡一会儿。

没一会儿就架起了火堆,几人围坐。除了拓跋延平和担架里的人,另外还有四个,三男一女,那女子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长相普通,肤色黄黑,右腿不是很利索。

“听说你和周劭的妹妹,还有些渊源?”

夜幕降临,这个季节的野外能把人冻僵,担架被放在火堆旁,挑了一个最佳的取暖位置,其余四个男人则围着担架瘫坐在地,或坐或躺,那女子单独坐一边,靠着一棵树,正给自己的腿按摩。

拓跋延平就着一壶酒嚼着肉干,略带讥讽地向那女子问了刚才那句话,他的汉话是标准的北方口音,几乎听不出他是异族。

被他问话的女子,正是周劭找了很久都找不到的瑞儿。

“不过是以前害她吃了些苦头。”

瑞儿头也不抬地说道。

拓跋延平冷笑,“那你还跟着我们?”

他变得不耐烦,“你别坏了我的事。”

一路上,他赶了她好几次,就是赶不走,刚开始同行的那几天,她巧舌如簧,说辞一套又一套,都是她必须跟着的理由,比如,他们四个鲜卑人,三个都是初入汉地,人生地不熟,容易引人注意,又比如,他们虽一路走的山路,但是进入荆州就不一样了,既然得进城,就会遇到官府在城门盘查身份,而只有她手里才有给他们准备的路引。

幸而,她也没有因为腿脚不好就拖慢行程,拓跋延平也就一直忍到现在。

瑞儿不做声,拓跋延平知道这女人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他曾经让她留下路引就离开,她当没听见,随他怎么说,甚至恶语相向,她就是不走。

快要到达此行的终点,后面更是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错,他越想越不放心,不想留一个外人在身边。

“你以为你是中山王的人,我就不敢动你了?”

瑞儿的声音毫无波澜,“你可以杀了我,把路引抢走,敢么?”

只在尾音加了一丝玩弄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