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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望杜甫表达了作者怎样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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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光的牆邊置著兩米寬的立櫃,最上層堆著薄厚不一的書,因為昏暗的光線看不清名字,往下一層則是姿態各異的……娃娃。

說是姿態各異都算保守了。穿著衣服的那些還好,男模般的站了一排,襯得一個簡易的書櫃仿佛秀場。至於沒穿衣服的、半癱著的、手和腳都快板似的打在一起的,還有旁邊堆著的透明罐子裡放的雙眼空空的腦袋,看得恐怖谷效應都出來興風作浪。

還真是獨特的興。江平野訕訕地想著,僵硬地挪開視線,落到另一邊的書桌上。

他沒覺得季應一個大男人家裡擺這麼多洋娃娃有什麼不對,就是夜晚它們的眼睛過於幽深,顯出了幾分中式恐怖的味道。

書桌上放著桌上型電腦和畫板,還有白紙隨意地鋪了一片,被微風吹來一角,露出下面蓋著的幾隻筆。另一邊的角落裡則擺著鏡子和一些瓶瓶罐罐,江平野猶豫了一會,低伏著上半身去瞧季應的臉,他的皮膚很好,看不見毛孔,光滑如玉。似又怕看得不太分明,江平野還伸出手輕輕抹了一下。

原來沒化妝。他有些慶幸地舒了一口氣,不然還得幫他卸。

睡夢中的季應沒有感覺到這點微末的觸碰,卷了被子,把半張臉都埋入了泰迪熊毛茸茸的胸口。

江平野盯著他看了半分鐘,才轉身出了臥室。把吉他放回包里,他的視線掃過沙發,確定沒有遺忘的東西,才關了門離開。

手機上的消息刷了幾十條,蔣明他們已經接到了沈靈君,回去的路上沒有遇到那個騷擾她的男人,沈靈君猜想可能是季應那一腳踹得太重,對方也沒心思再來找茬。

【y:沒事就好。】

其他人沒有勸沈靈君推了酒吧的工作,反而在群里安排起了值日表,決定這幾天輪流接她上下班。沈靈君哪經歷過如此隆重的待遇,當即就大方同意了下來,並給他們定下了保鏢應該遵守的十條規矩。

【划船不用蔣:所以阿野要參加嗎?】

【sLJ:我呔,你在說什麼胡話,我何德何能能讓江平野親自相送,要是他那些腦殘粉看到了非得把我撕了不可。】

【y:需要的時候喊我。】

【sLJ:?快說你是被別人盜號了。】

【划船不用蔣:小沈同志,請不要質疑阿野和我們的情誼,這樣很不利於組織團結的。】

最後一輛車駛過。江平野穿過馬路,走進了御星公寓的大門。a大校區離中心城區還有很遠一段距離,周圍房價也還算可觀。他租的是一間單身公寓,和季應住的苑相比,唯一的好處就是多了電梯,外加物業管理嚴格了那麼一點,單是門禁就設了好幾個。

房間是一居室,一道黑色的兩層書櫃將客廳和臥室分隔開。單身公寓沒有可以充當雜物間的多餘,形狀各異的器械大剌剌地堆在沙發後面,方便江平野反手就能拿到。

江平野把吉他靠著書櫃放下,從床底的抽屜里拿了條短褲就進了浴室。他脫了身上的衣服,赤條條地站在花灑底下,冷水從頭頂澆下,水流順著他的脖頸而下,滑過緊實的胸口和寬闊的背肌,又沒入蓄勢待發的大腿。

九月底的天氣已經沒了熱夏的燥,一趟冷水衝下來,所有感官都在戰慄。

他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眼前卻浮現出那雙月色下明亮又多情的勾魂眼,和那若有似無的笑。

他對季應最開始沒有太多的想法,因為從小遇見的直白的人太多,他理所應當地把季應算進了其中一員。哪怕拒絕季應之後,他仍然面不改色地出現在spiritedoasis里,坐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凝望著台上的他。但只要不過分招惹,江平野幾乎不會分給他們太多的情緒和關注。

直到這樣的平靜被肖楚的衝動打破,季應要求自己給他一個月的補償。江平野雖然極其不願,但為了肖楚還是答應了下來。

那個時候他其實也沒有太多的氣憤或者是厭惡。一來是總有人需要為肖楚的過錯負責,二來是季應不是一個容易令人生厭的人。

江平野的情緒一向很淺,平穩得像是水波不興的湖面,哪怕有風襲來,也很少能泛起多少漣漪。最開始明明是想敷衍逃避,可季應主動上前討要,他不能不答應,畢竟是他同意下的約定。

今晚明面上是在蔣明的攛掇之下,考慮到沈靈君的情況,他跟著他們一起趕了過來,但另一重、掩蓋在表象之下的更隱秘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在擔心季應。

擔心他一個小時後反悔的邀約,擔心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

這很正常。江平野這樣催眠自己,就像他也擔心肖楚、擔心沈靈君一樣。

洗完澡,江平野隨意用毛巾擦了擦,也沒管頭髮乾沒干,帶了一身寒意就出了浴室,翻了條褲子套上。

柔軟的沙發隨著他的倚靠向下陷去,江平野放空著盯著前方看了幾秒,把吉他包勾了過來。

那《姑娘》是他初中時學的,他的父親當年沉迷追星,尤愛陳楚生那一手翻飛的輪指,覺得酷炫無比,出去裝逼正好使。自己學還不夠,非得壓著他一起。然而大江同志天賦和努力有限,沒學兩天就開始打漁曬網,唯有小江同志勤勤懇懇,越彈越熟,還沒長開的一雙稚嫩的手就能在弦上玩出了花,練琴的視頻還在社交平台上吸了好一波粉。

因為練的時間最長、最久,幾乎每次被推著上去表演的時候,他都會優先選擇這一。去年軍訓時就是這樣,原來他說那個時候見過他,竟是在最後一天的操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