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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溯这些年来一直被心魔缠身,纵然坚韧心智控制,平素给人瞧不出半点的不好来,这些年一直处得平和,但时不时依旧是有些敏感。
譬如我与他同寝之时,夜里醒来,走二十步左右绕到屏风后的桌上喝上一杯水,千溯便醒了。
回来的时候,我迷迷糊糊自然是不晓得他醒来的,依旧是随意的往床沿上一爬,蜷着就睡去了。而那一回,刚躺下没多久千溯便凑过来一些,从身后执起一缕我的头发,握在手心。
若不是我水喝多了,刚好撑得有点睡不着,准备滚两遭去他身边的,带动头发,这才算是发觉。
于是,我傻愣愣的看着他,“唔,哥哥你勾住我头发了。”
千溯的眸子在月光中瞧上去格外的清润,如玉温柔。他侧着头,神色宁静,轻轻问我,“你方才去哪了?”
人睡得迷糊的时候,难免反应慢上半拍,于是我傻了足有半晌,不确定道,“你说刚喝水的那一趟?就在屏风后面。”
他静了良久,“往后莫要这样一声不吭的离开。”
“哈?”
我迷糊的脑中猛的一卡,感觉有什么被狠狠颠覆了,原来半夜起来喝个水也是要打报告的么?是应该这样的?
但是千溯这么说,我也就这么做了。
可实际上千溯的起床气是难以言喻的可怕,侍女都道,若非我在场,就算千溯睡上个十天半月,再多事端需的处理,他们也不敢贸然去喊醒他,省得死得冤枉。
所以每每半夜夜起,我坐在床边暗暗看着他睡得安稳,那想喊不敢喊的心情与压力可见一斑,只得忍住口渴,默默再躺回去。
后来一回半夜,夜寻传音给我道,他代我养的小毛球病了,问我要不要见它最后一面。
我犹豫半天,想这回还是不能躺回去了,所以爬起身,凑上前推了推千溯。
没过多久,我果不其然的被丢下了床,而后捂着遭了秧的腰,心满意足的出门去了。
第二天,我抱着病怏怏的小毛球回千溯的寝宫吃早饭。
可怜小毛球钟爱着夜寻,夜寻却尤为的嫌弃着它,所以即便我好心将它放到夜寻那,让他们联络联络感情,最后也是我同小毛球二者一并被扫地出门的结果。
这一回是小毛球在夜寻那逗留最久的一次,足足两天,不晓怎么就折腾病了,而且还是较之严重的哪一种。
于是在餐桌上,我为了安慰小毛球,绞尽脑汁之后便劝它换个人喜欢好了。正值千溯从屋内走出来,我眼前一亮朝小毛球一指道,“你不如还是喜欢我哥吧?”
千溯听罢挑了挑眉,在桌前坐下,慢条斯理的用餐。
小毛球还是第一次见千溯,眼睛有点发直,无论我怎么逗弄它,它都好似进入了一种无我之境,专注而深情的瞅着千溯。我以为它病的不轻,很是忧伤,难过的抱紧它,顺着它的毛。
千溯眯眼瞧我一眼,神色莫测的搁下汤盏,漫不经心的伸出一手,低眉对小毛球,似笑非笑,“我,还是夜寻?”
小毛球猛地哆嗦了一下,眼中大放光明,猛地就窜了起来,要从我怀里跳出去。我就从未它如此精神过,有点被吓着了。
然而小毛球将跳到地下,不过两步远就要跃到千溯怀中之时,又莫名其妙的停了停,望向门口。
正在我一时还拿不定注意,不晓得小毛球到底是病了还是没病的时候。千溯施施然抬了眸,朝我笑道,“洛儿呢,怎么看?”
我心中暗骂小毛球不懂得审时度势,又是个欠虐的主,非得喜欢着嫌弃它的夜寻。嘴上一点没有犹豫,笃定道,“自然是哥哥。”
千溯弯眸笑了,星眸璀璨,颇为好看。我心情在他这难得一真心实意的笑间徒然高涨,欢欣且不自知的跟着笑,一俯身要去抱小毛球,没意识跟着它胶着的目光望去,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