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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光企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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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第1页)

  从郊区的小道开上公路,再回到市里,一路上只有建筑队咚咚哐哐的施工噪音。

  在河坝的对面,紧挨着跨河吊桥,新的地铁线路拔地而起,预计在明年年末通车。那个时候她便是大四的学生了,还有半年便永远地告别了混乱、茫然、寂寥的大学时代。

  太阳像翻过了白肚皮的死鱼,直挺挺地横在宽阔的江面。微咸的河风一阵阵地吹过来,天空一半是灰蓝,一半浸没在僵滞的河水里。

  庄纬从后视镜里扫一眼简韶,她安静地坐着,出神地望着车玻璃,不知在想什么。

  庄纬想起这些天生的种种事情,心下叹息。他主动打破沉默,跟简韶闲聊:“还记得翟毅哥吗?出了林采恩的事情后,他一直很自责,觉得要是那天跟着你的话,可能就不会让你受这么大的罪了。”

  简韶稍稍回神,“没事的,谢谢他还惦记着我。”

  “你的体质比较弱,我帮你联系了一个营养师,是我大学时候的朋友,她会为你提供帮助。”

  “真的太麻烦你了。”

  庄纬笑了笑,“没关系,身体健康起来,心情也会变好的。”

  简韶有些沉默。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简韶的嘴唇动了动,半晌,她轻轻地说:“我只是觉得很无力。”

  “我是……一个普通人,”

她艰难地拼组语言,从唇缝里挤出一句话,“什么都做不了,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对于每件事都无能为力的普通人……”

  看到并承认自己的平凡是很难的一件事。

  可是她确实是这样的人,普通的家庭、普通的学校,她从未出过国,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大学,做过许多努力,但是好像也没有取得什么骄人的成就。

  哪怕在做好人、正直的人、有良心与道德的人这样的道路上,她都难以顺畅地行进。她只能逃跑,从窒息的学生会逃走,从学校离开,不为领导们做事成了最微弱而唯一能做的反抗。

  太挫败了。像缠在蛛丝里的飞虫,前后左右,东南西北,哪里都去不了,动不了,做不了。

  庄纬突然笑着说:“那简小姐,你觉得我普通还是不普通?”

  简韶望着他的背影,“我觉得庄先生是不普通的人。”

  “比如呢?”

  “庄先生除了供职于斯科特实验室外,还拥有自己的心理工作室。同时做两样耗费大量时间精力且充满挑战性的工作,应该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而且你的人生很丰富,在很多国家读书、生活过,对东西方有着切肤直观的比较。”

  庄纬闻言微笑。“可我觉得我是一个失败者。”

  “有事业、有成就、有财产的人也会觉得自己是失败者吗?”

简韶问。

  “会的,”

庄纬肯定,“因为社会的分割并不是一条线,而是许多条线。你觉得邵文津和我,谁更厉害些?”

  简韶被他问愣了。

  “我不知道,”

她诚实地说,“不过我觉得你们都可以被称为有钱人。”

  庄纬再度微笑,“是邵文津。即便他看上去不那么用功读书、没有固定工作,甚至有些游手好闲。但是我和我的父母只是有一点通过小聪明钻营来的钱,今天政策让你活,就能喘两口气,明天政策让你死,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张薄纸、两行黑字的事情。而邵文津,他的家庭是书写薄纸的人。那么,你觉得隋恕和邵文津呢?”

  “或许是隋恕?”

  “是的,除了背后在任的权力,还有手里的技术。说到底,如果没有他牵头,即便我们拥有能力,也根本不可能做成事情。不必说相关部门对实验室做什么,他们只需要全都过来搞一遍检查,今天查消防、环保,明天查外籍人员身份、资质,后天查合不合规、违不违法,项目就会立马黄掉。可是只要有隋恕在,很多东西就变成了吃一顿饭、过一过交情的事情。”

  庄纬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简韶默默思量着他的话。  庄纬眺望着车窗外流动的景色,思绪也随之飘回很远的过去。

  “不知道隋恕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因为父母是做跨国贸易的缘故,12岁以后我一直在大洋两岸辗转着读书。”

  “听起来应该很有意思。”

简韶道。

  “并不是的,我成为一个两边都不是人的人。”

庄纬一边将暖风打开,一边用嘲讽的口吻讲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