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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2页)

写下后记的时间是2024年立春。

本来想在30岁的这一年里写完第一本长篇小说,后来没赶上新历生日,再后来,连农历也倏忽而过。这就能看出来,人一旦为一件事赋予太强的意义,反而会难以行动。

我只能说,春节前完成,就是胜利了!

这本书其实起源于将近十年前我写下的一篇短篇小说,仅仅一万字,完全关于太史慈。在《三国志》里,他和刘繇在一个传记,比起孙家将领,更像是半独立的势力。我对他这个人,他敏感的政治地位,他的生平、志向、遗言,都很感兴趣,所以在当时写了那篇文章,还上过很小的刊物。

后来,就是撂下笔很多年。

再次把它捡起来,其实真是巧合,就是因为标题这两个字:“海昏”

。说来惭愧,我其实知道太史慈都督海昏,比知道海昏侯还要早。后来是在一次工作场合,翻南昌的旅游资料,突然看见“海昏”

两个字,然后是海昏侯、海昏侯博物馆,莫名其妙,如遭雷击。

我就胆大妄为地想:要是把这两个人串在一起写,那该多酷啊。

在海昏这个地方,这两个特殊的人,他们命运应该是对照的,故事应该是双生的。

这也是出于一种幼稚的固执,那就是我认为小说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它能不被影视所完全压制,一定不全在于讲故事,一定在于只有小说这种体裁才能表达出来的结构性、对称性,甚至是适度的模糊,换而言之,就是文字游戏。

我绝不敢说这本书做到了,但从选材上、从发心上,我确实是这么希望的。

而到了具体写作的时候,因为这是第一本,我自感浅薄,所以借力了很多东西。首先便是海昏侯博物馆的各种现实文物,现实自有力量,希望有传达出来;然后便是各种研究成果与专著,给了我很多启发和乐趣;第三就是史籍原文。因为有了这些支撑,我才能勉力把书写完。

所以这是一部特别基于个人趣味而形成的作品。

每一位愿意在这花上一点时间的读者,无论您喜欢与否,我都衷心感谢。

事实上,我觉得我在连载过程中碰见的,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读者,完全超乎想象。我也非常感谢编辑雁南老师,如果没有ta的督促,我一定写不到这个篇幅。

我甚至特别感谢上班时的老板。如果没有他从正反两面给予刺激,我也一定没法这么愤发、宣泄,把业余时间全拿出来,熬成一本小书。

我还想分享写作过程中两个特别快乐的时刻。

第一个是发现上缭壁的时候。本来我只是记得有这个地方,想要开个脑洞,让它和刘贺墓产生一点关联,所以就去查资料。查了后才惊觉,它能发挥的空间太多了,孙策的计谋、和山越的关系、地理位置、后世记载的错乱,甚至它和现代客家人的关系……它好像本就该存在于这个故事里。那是个大晚上,我兴奋地查了一通论文、讨论、帖子,远比上学的时候要认真。

第二件事是龚遂、王吉的官职,和汉文帝手下关键人物官职的巧合。我不是历史专业,对西汉历史也远远不够了解。在选择龚遂和王吉作为主要角色的时候,只想戏作一把,但后来从刘贺继位查到汉文帝继位,查到过程细节,才发现这里面种种镜像之处,而且这相似不是只有后世知道,霍光和他们一定都知道。这两个角色都是糟老头子,又缺少历史光环,但我确实越写越喜欢,好像真的认识过这两个人似的。

最后,不希望干扰你对本书的自由理解,我只说说“不朽”

为不朽而活看似特别奢侈,但细想,好像也没那么遥远。把一句名台词倒过来说,只要多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算短暂的不朽。

我们都希望在生命之后,能被亲人和朋友记住。我觉得,那就是“不朽”

最原始的状态。功、言、墓、丘,都是其后的延伸。

这么想来,可能刘基才是这本书里写得最“离地”

的角色?

说回来。现在,对大部分人来说,写作都是特别低性价比的事。

可是如果能让读者朋友记住,哪怕一个,我认为都有独特的价值。

期待这样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