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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是德化窑白釉观音坐像,此像出自明代德化瓷塑艺术大师何朝宗之手,其工艺成就代表了德化窑的高超水平,是何朝宗传世塑像中的经典之作。”
解说员一本正经地介绍这尊观音像的来历。
“丫头,知道何朝宗是谁吗?”
齐老爷子考校着林莓。
林莓点点头,朗声回答道,“何朝宗是明代嘉靖、万历年间的瓷塑家,他的瓷塑作品,吸收了泥塑、木雕等不同流派的技法,结合瓷土特性,取众家之长,自成一派。他在塑造神佛作品时,充分发挥传神写意的雕塑手法,借此表现人物的内心世界,让神佛充满了神韵。在注重神韵的同时,他也注重神佛外表的衣纹刻划,线条清晰简洁潇洒。形神兼备,富有艺术魁力。”
齐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说的不错,书到底是没白看。再仔细看看,体味其中的神韵,对你日后鉴定何朝宗的其他作品有好处。”
闻言,林莓的眉头一瞬间有些微微的皱起。
这尊德化窑白釉观音坐像给她的感觉并不好,倒不是说她不喜欢这种雕刻手法、艺术风格,而是说这尊观音坐像一直给林莓一种违和感,就好像明明是五十块钱的地摊货,却被人硬说成是香奈儿的当季新款。
林莓看不准这尊白釉观音像,但除了感觉,她找不出一丝一毫这尊观音像有问题的地方。如果这是一件仿制品,那她不得不承认,仿制这尊观音像的人的手艺堪比她见过的古先生。
林莓盯着观音坐像将近一刻钟,越盯着看,心中莫名的疑虑便越深。想了想,林莓开口询问接待员,“请问,我能看看这尊观音坐像的仿制品吗?真品和仿制品对着看,更能加深印象。”
接待员有点为难,“仿制的观音坐像在展厅里摆着,现在不好拿出来。”
“那我到展厅里去看就好了。”
林莓坚持,她一定要确定她见到仿制品时是不是和见到“真品”
一样的感觉。
齐老爷子虽然奇怪林莓的坚持,但他对林莓一贯宠溺,就由着林莓去了。
林莓跟着接待员去了展厅,很快就见到了那尊仿制的观音坐像。
没错,和“真品”
一样的廉价感。
林莓带着满腹疑虑,又回到了齐老爷子身边,将怀疑藏在心底,继续观赏接待员拿出的其他文物。在这些文物中,有些会让林莓心跳加快,有些则让她疑虑重重。
一天的参观下来,林莓渐渐有了自己的猜测。
——这间博物馆的德化窑白釉观音坐像,以及其他四件文物,被人调包了。
回家的路上,林莓一直在想着这起文物调包事件,她在默默猜测,究竟有哪些人会牵扯进这起犯罪案件,而博物馆的鉴定人员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毕竟,如果像自己这样一个文物鉴定初学者都能觉察出不对劲,那诺大一个博物馆,怎么会找不到一个察觉异样的人呢?
事实上,博物馆的鉴定师还真没发现文物被调包了。那些仿制的文物,工艺极其精湛,完全就是以假乱真。再加上不是所有人都有着林莓那样诡异的直觉,没发现也不奇怪。
“丫头,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啊?”
齐老爷子看着沉思的林莓,关心的问道,“谁惹你不开心了?”
林莓摇摇头,“没什么。”
见林莓不想说,齐老爷子也没强求,只是体贴的给林莓留出私人空间,让她一个人静静。
关于文物调包的事情,林莓没打算告诉齐老爷子。
因为齐老爷子一旦知道了,那肯定不会放着不管。
但有能力调包博物馆文物的人,要么有大背景,要么就不要命,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不是好惹的对象。
齐老爷子虽然在文化圈有些地位,但到底只是文化人,和那些视财如命的家伙发生利益冲突,倒霉的一定是齐老爷子。再说,齐老爷子年纪也大了,林莓不想让他操心太多,免得又像穆行方被绑架那次一样,气急攻心进了医院。
既然不能惊动齐老爷子,那文物调包这事林莓就不打算管了。她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毛孩,在文物鉴定方面也不过是初学者,就算她报警告诉警察她怀疑博物馆的文物被调包了,她也拿不出证据,所谓的直觉更是无法取信于人。
可惜她此时年纪太小,要是她已经成年,又在文物鉴定上闯出了名头,那哪怕是怀疑,也能引起别人的重视。
至于现在,她只能把怀疑藏在心里,假装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乐观点想,说不定真是自己直觉出了错,那些自己感觉不对的文物的的确确是真品呢?还是别自找烦恼了。
林莓愉快地准备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更凉薄些想,博物馆那些人连自家东西都保管不好,自己这个外人给他们操什么心啊?
“对了,博物馆那边的人马上要开始着手游龙砚的展览事宜,星期一的时候他们就要派人来取走游龙砚了。”
齐老爷子突然想起了这茬,就随口对林莓说了。
此言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劈在林莓头上。
刚决定各人自扫门前雪,别人家的瓦上霜就变成自己家的……
将游龙砚这样的奇物,交给丢了好几件珍贵文物尚且不知的博物馆手上真的好嘛?
会不会展览开始没两天,东西就被调包了啊?
不过,以游龙砚的特殊性,外型能够仿制,但一磨墨的话,赝品就会露馅了吧?
这样一来,调包游龙砚却不被人发现的可能性极低。
可是,如果制造文物调包案的幕后黑手,直接上手偷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