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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的力量是强大的,很快雅晓就将眼前一脸病容的林越与当时满面嚣张高傲的跑车男联系到了一起,先前因为踩到对方而产生的愧疚正慢慢地消退,脸上也没有之前惶恐和故作小心的样子。她一屁股坐在他的床沿,很三姑六婆地拍拍他的床,“我说,你省省力气好伐,看你这样子应该病得比我重,不能太生气咯。”
林越此时疼得额角汗直落,嘴巴偏偏很硬,“不关你事!”
他恶狠狠地盯着她,“你……”
“我塞你一身肉嘛,”
她摇着头,“但是事出有因,你当时又不是瞎的,你是不是碾我东西了?”
“我……”
林越感觉到胃部一阵地绞痛,后面的话就不完整了,“赔……钱了。”
啧,她就是讨厌这种以为用钱就能解决问题的人,这种人和她看问题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太没层次了。
“拿钱比不上以牙还牙来得痛快。”
她意味深长地说着,不意外地看到林越眼睛射出两道灼人的光线,“但,刚才我并不是为了报复才踩你的,那是个意外。”
她加重了口气以证明自己说的是事实,“如果不是你认出我来,我压根不记得你。如果你觉得我是在撒谎,那么我想说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谁会记得路人甲啊?”
这种男人就是自我存在感太强了,以为自己一出场所有人就都得记得。记不得就是没做好作业,该罚抄罚站来着。话说回来,男人这种生物就是可摔可打可揉捏,但就是不能惯着!
雅晓尚在想着,眼角撇见林越抖着手从枕头下掏出手机,那姿势看起来像好像是要砸她,她不由从床尾跳了起来,心里暗咒着这跑车男的嚣张无理,都病到这份上了还动着坏心思,这要痊愈了还得了?“”
“你在干什么?”
单衍修一进门就看到本该乖乖在病床上的人这会子居然光着脚站在地上,手持着椅子不知道要干什么。
“啊,妖……阿衍你来啦!”
雅晓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期盼这男人出现,真是太及时了。一时情急,情绪激动之下她也自然地过滤掉了妖孽啊孽畜啊姓单的之类的不敬称呼,也不直呼名字了,直接就叫了那个曾经在迷糊中听到的称谓。
单衍修乍一听她这么叫,不由一滞,脸上难得有了吃惊的表情,直觉应道,“你这是怎么了?”
雅晓举了举椅子,又比了比自己的床,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那,那什么蜘蛛,呃,然后呃,就踩到人了。我是吓到了,我想躲,。”
单衍修费了几秒审视了一下环境,结合她残破的语言逻辑理清顺序,“你是说你为了躲蜘蛛跳到这边来把人给踩了?”
“对对,是这意思,”
她喜不自胜,不忘比划说明道,“你不知道啊,那蜘蛛巨大一头!太可怕了!喵喵的,我最怕这个!”
单衍修看了看她,又看看床上那已经语言无能只能干瞪眼的人,再转回眼看她,接着微微一哂,“有多大?和你脚边那只一样大么?”
“脚——呀——————”
雅晓尖叫着甩开椅子,双脚抽筋似地一跳,舞动不休的爪子一扒便这么牢牢地挂在先前唯恐避之不及的妖孽身上,声音都发颤了,“就是它!好大一只!”
“再大也只是一只蜘蛛而已,”
他的唇贴着她的耳朵,气息流动,暧昧横生,“有什么好怕的?”
“不管不管,我就是怕这种东西,嗷嗷,别让它过来。”
她的心口压着他的,一阵地发烫,连声音也带上几丝哭腔。“我怕这种东西,我怕它,呜……别让它过来,呜……”
白玉一样的手指在男人的颈后紧紧地勾结着,他只觉得脖子发紧,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而她趴在他耳边呜呜地泣着,听起来可怜巴巴的,看来真是被吓坏了。
“好了好了,”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试图让她放松一点,“没事了,放松点,没事了。”
她抬起朦胧泪眼,“没事了?”
“踩死了。”
他抬起脚,脚尖在地上叩了两下,一只标准的蜘蛛标本平伏地躺在地上,“你看,都扁了。”
雅晓抖簌簌地看了眼地上,见到那八脚俱全的标本又是一阵心悸,真是太难看了,怎么会有这么难看又可怕的生物,比妖孽还可怕!她想到妖孽便发觉自己现在还是挂在人家身上的,大囧之下立刻自动脱落。未料到的是,单衍修居然在她滑下后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还往上提了提。这么一来她光着的脚便落到他的手工皮鞋上,他这个举动太亲昵且引人遐思,她红果果地震精了。
她呆愣之下便这么站在他鞋面上,由着他一步步地挪往她的床位边将她放下。在坐下的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从高处坠落下来,咣地一声砸在地上,尚有袅袅余音。她不由抬头看他,眼带探究,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人一般。而他也在看着她,表情可算得上是温柔,眸含莹光,流连似水。她有些心慌,对着面前这只突然异变的物种完全应付无能。
便是在她踟躇犹豫之时,他的唇已经贴上她的,完全不同于以前掠夺一般的强势。像是她孩提时代第一次尝到的棉花糖一般,舔食时仿若无物可却是满嘴的柔软香甜。银丝交缠着舌头,缠绵又缱绻,如同无底的漩涡一般卷走最后的理智与清醒。一时间她的眼前晃动的都是他的影子,而且很奇异地只有一种表情,温柔而情深,生动且鲜活。
如果吻是种犯罪的技术活,那这男人肯定是个惯犯。雅晓迷糊糊地想着,觉得自己快被吻化了。可又觉不甘心,仅剩的理智抓出脑内的回忆片断,恶狠狠地提醒着她面前这男人有多可恶,他曾经怎么欺辱过她。他威胁过她,他打过她一耳光,他还不让她吃肉,他还曾禁她的足,他每晚都和她一起睡给她精神压力,他还说她做的布偶是丑八怪……她的理智试图将这一切的回忆片断无限地放大,让她从这个热烈而危险的吻中抽身而出,但觉悟落实到了行动上却是无比迟钝。知道是不对的,可是她就是脱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