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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哄笑声和刀落在地面的声音,刺得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个人放开她,那些人也走了,她像是没了骨头般瘫坐在地,呆怔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凉。
林凉脸色白如纸片般虚弱不堪,他趴在地上没有动弹,双眸低垂,没有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左手。左手上,食指突兀地失去了前面的两节,戒指落在血泊里挨着断指。
他艰难地被她扶着站起身来,用衣服包住指头止血,温声细语地问她:“轻轻,你没事吧?”
她的心脏顿时像被人砸了,难受,没有说话,认真地盯着地面找东西。最后断指被她在墙角草堆里先一步找到。
他好看的手指,曾温柔地摸着她的脸,曾温柔地摸着她的头,曾指着习题给她纠错,曾抱着她背着他宠着她,还有很多。
很多。
是他的食指,被人切断随意地踢到草丛里。他却抹去她的眼泪安慰她:“别哭了。没事。我们去医院还可以接上。”
“真的吗?!”
她的嗓子像在被刀割。
“真的。”
他的右手牵住她的手,侧过脸,又问她,“你没受伤吧?”
“没。林凉哥哥,给我拿着吧。”
被人踢过的小腿失去疼痛,她只在乎这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它掉了。
医生说:“幸亏送得早。接是能接上,接好后能恢复到什么状态就得看概率。”
“就不能完全恢复吗?”
她急切地抓住医生的衣服。
他却拦住她,点着头,说了声:“谢谢医生。”
当晚他被送进手术室,她便跑进厕所间关上门无法自抑地一直哭。明白他的手指再也变不回原来那样,这种绝望的现实沉重得压得她无法呼吸。
她后悔地想:如果不告诉他,那这些事就不会发生。
宋轻轻无法想象一根手指无能为力到不能弯曲。她不想看见他明明难受,却还要佯装没事。
她的脸埋进手掌,上面还残留着没有洗除的血腥味,他的血。
多希望这是场噩梦,那些光怪陆离的破碎和疼痛都给她来承受,惊醒之后。
他好好的。
什么都好好的。
宋轻轻,你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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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肯哭,他觉得眼泪丑陋。
他说一个男人不能示弱。
八年前的医疗水平有限,所以在缝合接指的费用上是高昂的,即便这是全市最好的医院也是明码标价,接一根肌腱、接一根血管、接一根神经分别多少钱,各项明确,想要更好,花钱肯定要更多。“可以弯曲”
的潜意思是——要花很多钱。
可他的钱,在付完铺子租金后,所剩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