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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白孚立马背着她一口气连跑了两层楼,然后找了一片还算安全的空地将她放下,轻轻揭开被血浸湿的布条,伤口已经略微地结痂了,白孚粗略地用碘酒喷了一圈,然后用口袋里的新布条重新包扎了一遍。
得到消毒的向璈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高烧依旧没有退去的迹象,白孚只好找出仅剩的两瓶纯净水,将废土上千金难买的纯净水资源像不要钱一样擦在她身上,最后再用一块厚布条沾水绑在额头上降温。
“吼——”
楼下的缠斗也差不多分出了胜负,充满愤怒的吼声表明了这场战斗的最终胜者是谁,白孚的神经再度紧绷,她将没用的物品全部丢在楼梯上作为障碍物,然后带着向璈朝地形尽可能复杂的地方跑去。
此刻的变异豹子身上也多了几处血淋林的伤口,他一巴掌拍断伤害过自己的油锯,将横倒在地的几个人暂时丢进角落,自己则扭动猫腰,一跃跳上了楼梯的拐角处,向着白孚追赶上来。
“哇,豹哥,你去吃那几个人不好吗?”
白孚的两条腿都跑得快要失去知觉,酸痛的感觉像生长的荆棘一样缠满了全身,连吸一口气都要耗尽胸腔的全部力量,而后像瘪了的气球一样如释重负地呼出下一口气。
然而花豹拒绝了她的提议,对它而言,抓住白孚早已不只是为了多获取一块肉食,更多地还是发泄怒气和证明自己的实力,因此它拿出了比先前更快的速度,只一个呼吸之间,黄黑色的闪电便追赶到了身后。
“不行,跑不动了……”
精疲力竭的白孚连腿都抬不起来,只能耗尽身体最后的气力跌进了走廊尽头的房间,并在即将倒下的瞬间反手丢出手中的西瓜刀,“中!”
“吼嗷——”
西瓜刀扎破了花豹颈部的皮毛,它低下头望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又像是在探查辐射浓度一样嗅了几下,似乎是明白了自己还是尽早离开为好,它夹着尾巴摇了摇头,撞开玻璃逃走了。
咯—咯—咯—咯—
“吵死了……”
白孚也管不了辐射可能会造成的伤害,张开大口努力地呼吸空气,让自己至少恢复站起来的力量,“这里是……哪里?”
这是个没有挂标识牌的房间,门是实心的金属门,若非提早被人破坏过,白孚根本不可能进来。
房间内没有窗户,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尽是一片漆黑,白孚用下巴将手电筒转过来,看到了一个倾倒在地上的巨大保险箱,外层的密码锁已经被破解了,打开这扇门,里面却还套着一个带罗盘机械锁的小保险箱。
“怎么医院里也有套娃啊……”
白孚从地上爬起来,先把向璈拖到走廊的铁皮连椅上,然后翻出贴身携带的压缩饼干吃了两口,等到力气恢复了一些后,她才举起撬棍对着机械锁砸了下去。
嘀嘀嘀——
连接着机械锁的电池式警报器响了起来,可惜这里已经没有安保人员来保护箱子了,白孚打开最后一道保险,看到了几个七扭八歪的铝合金罐子倒在里面,上面还贴着一个标签——“辐射病阻断剂”
。
“找到了!”
白孚瞬间欣喜若狂,连忙把撬棍丢在一边,将最近的一个罐子打开,然而受到了多次撞击的罐子里只剩一堆碎掉的玻璃渣和一滩淡蓝色的半透明液体,微弱的绿色荧光点表明它已经被污染了。
不肯死心的白孚立即丢下这个罐子,将剩下的罐子挨个打开查看,然而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每一个小罐子里都露出了令人心灰意冷的绿色荧光点,直到,她打开了最后一个罐子……
迟来的救援
咔——
房间的门被推开,正在吸烟的长官捻灭烟头,看向门口那个熟悉的人,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嗯,我很高兴这些年我的想法还没有变过,”
向璈走进房间向长官敬了个礼,然后把自己的辞职报告放在茶几上,“老板已经去世了,虽说是个意外,但你们也该放我离开了。”
“你是我带过最优秀的学生,如果你愿意一直留下,一定会成为雇佣兵里煊赫一时的顶尖人物,赚到你之前想都不敢想的钱,”
长官摇了摇头,语气中尽是惋惜之情,“可你还是选择了放弃?”
“不,师父,我不是个好苗子,”
向璈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眼神中满是说不清悲喜的复杂情绪,“雇佣兵要把战争看作生命的一切,可我只是喜欢钱,我不喜欢战斗。”
长官沉默了一下,从怀中摸出一个纯铜的烟盒,平静地在手中把玩。
“除了我们的雇主外,没人会发自内心地喜欢战争,大伙儿也不过是谁付钱就为谁卖命罢了,就像你不也是为了摆脱贫困才加入我们的吗?雇佣兵只是一种为了钱的工作,你没必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负担。”
“我的确是不得不走上这条道路的,但我也是为了报答老板的恩情才在这里呆了好几年,没有他,我大概就和村里的同龄人一样只能去县城打苦工了……但现在老板已经不在了,我没有能说服自己留下的理由了。”
“新老板也很看中你,或许你可以试着跟他谈一谈呢?”
长官还试图挽留她。
“不一样了,”
向璈的态度十分坚决,甚至比出任务时还更甚百倍,“那时的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可如今的我只想找一份令自己安心的工作。”
“……人这一生可不止有一处低谷,你想转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长官放下手中的烟盒与打火机,转身给她和自己都倒了一杯热茶,“但你已经迈出了不同于其他人的一步,我也祝你此后能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