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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化田,你堂堂西厂督主,竟然和万氏那个贱妃秽乱宫闱,还千里追杀一个怀了龙种的宫女,手段如此卑劣无耻,我今天要替朝廷除了你这个祸害。”
雨化田听得这番骂,不由转头看了顾少棠一眼,一个疏忽,手臂上就叫常小文的乾坤圈削过,顿时血流成注。
“赵怀安,你休要血口喷人,本督何时秽乱宫闱了。”
雨化田口中说话,手底下丝毫不因受伤而有半分迟缓,一掌击在常小文肩头,将她击飞出去。雨化田素有洁癖,等闲不许人近身,就在方才常小文坐到他身上之际,已想把她扔出去,此时终于有了出手的机会,自是不会手下留情。
常小文叫雨化田一掌打得退得老远,后背重重撞在石墙之上,一张口喷出一口血来,哈刚童噶见了忙丢下雨化田,扑过去扶她。常小文一撤,顾少棠这边压力陡然重了许多,只是雨化田对她的出手,倒似乎有些留情,不曾下狠手,饶是这样,只顾少棠同老柴两个,也是应付维艰。
赵怀安见此情景,将胡中玉往边上一推,撤剑在手,抖一个剑花就刺向雨化田眉心。雨化田同赵怀安交过手,知道他不是等闲之辈,也不敢托大,身形一转,堪堪避开剑尖。因身边没有趁手的兵器,此时恰好身后老柴攻来,雨化田脚步一移,手上一带,老柴也是一刀劈空,雨化田就在他身后,索性就做个盾牌,去挡赵怀安的剑。那赵怀安自命侠客,便不肯杀伤老柴,堪堪刺到,不得不变换招数,饶是这样,老柴身上也叫赵怀安划伤了。雨化田手腕一翻夺过老柴手上的刀,一掌把顾少棠推出战局,他弯刀在手,精神一长,反倒是把赵怀安步步逼退。
顾少棠此时才有余暇去看胡中玉,见他身上的直裰,只下摆沾染了些尘埃,头脸甚是光洁,浑然没有吃过半点苦头的模样,心下大奇,这西厂抓了人去,竟也会好生招待不成,这可不是西厂的做派啊。又再看看胡中玉的脸,再瞅一眼同赵怀安斗在一起的雨化田,两人眉目果然是一模一样,乍一眼看着,便似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般,且年岁也相若。
顾少棠只觉着心口狂跳起来,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升了起来,莫不是,莫不是他俩是亲兄弟?
她在这里发呆,赵怀安一边同雨化田缠斗一边道:“对付狗官,不用讲江湖道义,大伙儿一起上,不收拾了他,一会惊动了他手下的西厂番子,可就杀不了他了。”
雨化田笑道:“就凭你,要杀本督可也是妄想。”
究竟身上带伤不敢恋战,便欲脱身。
赵怀安也看出雨化田无心恋战,这样一个绝世高手,好容易他自己失策身陷重围,若是这样还能让他脱身而去,再要杀他难如登天,因此下手更急,一面又道:“顾帮主,你们已经伤了他,若是我败了,他会放过你们吗?”
顾少棠此时却犹豫不决,若是真同赵怀安联手杀了这位西厂厂督雨化田,万一斩草不能除根,走漏消息出去,鹰帮从此便会被朝廷盯上,若是这些叔伯兄弟有了损伤,又怎么对得起爹爹。她是头儿,她不动老柴等人也不动。常小文是为着寻宝而来,见顾少棠不动,自己又受了内伤,自然也不肯向前。
赵怀安心中见这些江湖人迟迟不来相助,心中不由大急。他自十多年前,就同东厂为敌,见一个东厂的就杀一个,连着两任东厂厂督都是死在他的剑下,偏偏眼前这个雨化田,年岁不过二十出头,生得俊秀文雅,偏偏一身功夫高深莫测,上一回在船上不曾讨了好去,这次眼看着他自己托大,孤身陷在这里,更没有趁手的兵刃,只消那个鹰帮的少年女帮主肯出手相助,必可将雨化田斩杀与此处,而这番要让他走脱,日后再要杀他,只怕难如登天,因此不免连声催促。
雨化田笑道:“好个斩杀奸佞的大侠。顾帮主,你的好友我不过请了去做客,头发丝也没伤他一根,你当真要恩将仇报吗?”
说了招架赵怀安的余暇,还对顾少棠瞧了一眼,看她和胡中玉并肩而站,唇边笑意倒是深了几分。
顾少棠听了这句,竟是被呛了下,道:“雨督主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也太强词夺理了。”
“哦,是么?”
说话间雨化田手上一抖,那柄大刀瞬间碎成数片,飞射赵怀安,胡中玉,顾少棠几人。
顾少棠说不得只能推开胡中玉,便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雨化田已然扑到她眼前,左手一带,将她扣在怀中,右手中正握着一支飞镖,镖尖正抵在顾少棠脖项上,笑道:“顾大当家的,小心别乱动,我可不想伤了你。”
顾少棠人在雨化田手上,只觉得扣在她琵琶骨上的手指松了一些劲,指尖又在她肩上轻轻敲了下,镖尖才微微刺进肉中,立时又挪开了半分。雨化田这一番动作,配合着方才的话,顾少棠心中一动,便道:“雨大人,你声东击西,捉拿与我,不过是要脱身罢了,有话好说,何必动刀。”
雨化田侧目瞅了顾少棠一眼,却见她目光闪烁,唇边若隐若现一丝笑意,便接口道:“顾帮主果然是明白人,这就请顾帮主送我一程?”
顾少棠道:“好说。”
说了就示意老柴同胡中玉闪开。胡中玉同老柴一见顾少棠落在雨化田手上,又急又恨,只是不敢贸然上前,此时听得顾少棠吩咐,当然依从,就要让出一条路来。
赵怀安一心要杀雨化田,一见他挟持了顾少棠,不得不住手,到底不甘心,大声叱道:“雨化田!你堂堂西厂厂督,手握多少人生死大权,居然挟持一个女子,不算英雄好汉,有本事就放开她,我们单打独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