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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景拾阶而下。
梦儿连忙跟上:“相爷一直都穿深色衣袍,而二爷一直都只穿浅色衣袍。”
蔚景怔了怔,想起昨夜风月楼里夜逐寒穿的是一件玄黑色的袍子,而刚才这个穿的是一袭白衣……
还真是一深一浅!
也不知这本就是二人的喜好,还是他们仅仅为了区分彼此,倒是有几分意思。
主仆二人来到轿旁,蔚景还想着要不要跟上前男人打个招呼,男人的轿子就已经启程走了起来。
蔚景怔了怔。
“夫人,请!”
梦儿已替她撩了轿帘,蔚景收回目光,弯了弯唇,躬身而入。
轿辇一上一下地起伏,蔚景只觉得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起来,眼见着皇宫越来越近,各种激烈的情绪排山倒海一般朝她碾过来,碾得她几乎不能呼吸。
她闭了闭眼,紧紧地攥着手心,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淡定。
要淡定。
外面的轿子是不能进到宫里面去,所以,在宫门口,就得下轿步行入宫。
蔚景下来的时候,只看到相府的另一顶轿子已经停在了门口,并未见夜逐寒的胞弟,想来是已经先行入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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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贤妃娘娘
梦儿手持相府令牌,所以,主仆二人进宫也很顺利。
三月的天,阳光明媚,空气中飘着百花的香气,蔚景缓缓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只觉得恍如隔世。
一切都没有变。
还是那些花树,还是那些风灯,还是那些连绵空旷的宫路,还是她熟悉的一草一木,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什么,那夜的血流成河也再也寻不到一丝痕迹。
是什么变了?
似乎什么都变了,她的身份变了,这里曾是她的家,现在却是她的禁土;住在这里的人变了,连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全部都是陌生的面孔;装饰摆设也变了,那连绵十里的黄毯、那铺天盖地的黄绸,宫里四处都是刺得人眼痛的明黄之色,一如那日她出嫁云漠,只不过,那日漫天的是大红色。
蔚景双手交握在胸前,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朝深宫里面走去。
宫宴在未央宫举行。
虽然对蔚景来说,闭着眼睛也知道在哪里,但是,她却不得不做出一副第一次进宫的样子,让梦儿找了个太监问了路,主仆二人就循着太监所指的方向而去。
一路走过,往事历历,就像电影的胶片一样一幕一幕从脑海中纷沓而过,蔚景兀自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之中,骤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
她瞳孔一敛,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就在同一瞬间,几乎是本能的,脑中未做一分考虑,一个人的名字就脱口而出:“铃铛。”
花径那头衣着光鲜华丽的女子闻声一震,手中的丝绢就掉在地上,女子惊错回头,边上的一个宫女忙弯腰将丝绢拾起,递给女子,“贤妃娘娘的丝绢。”
贤妃娘娘?!
蔚景心口一突,有千百个念头轰然一声从大脑里掠过,只一瞬,她就抬手捻起袖口的荷叶边,笑着对边上的梦儿说,“你说铃铛啊,这袖子两边原本各有一颗,是在风月楼跳舞时,为了合拍点缀,我专门钉上去的,可相爷说,走路叮叮当当的,像是富贵人家养的宠物,我一气,就将两颗铃铛给卸了,你要是想要,回府,我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