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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姐为何如此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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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頁(第1页)

在殿中等了一會,景應願瞥見隊伍最前方出現幾?個熟悉的身影。她忙翹望去?,那渾身是?血,皮開肉綻的三人正是?她前世死去?的父皇母后,還有她日思夜想?的皇妹櫻容。

只見轉輪王率先將她母后召上前去?。

轉輪王看?了看?手中的命格簿,道:「你們三人壽數不止如此,乃是?枉死。既如此,本王便為你們下一世安排個皆大歡喜的去?處。」

他召出一面碩大的銅鏡,銅鏡中畫面流動,映照出她下一世的命數。

景應願一錯不錯地看?著。鏡中,她母后轉世去?了某座以女子為尊的國家,投去?了當朝的帝王腹中。她誕生二十三年後被扶為太子,三十歲登基為帝。在位四十年中率兵屢征周邊各國,將周遭數個小國都收作附屬,自此國家太平,百姓康樂,於七十五歲壽正終寢,成了史?書中留名青史?的帝王。

母后朝著轉輪王拜了拜,俯身投往鏡中去?了。

接下來是?她的父皇。下一世,她父皇不再投胎為皇家勛貴,而是?投去?了民間。水鏡中之內,他本是?平民家的孩子,因?緣巧合結識了隱居山中的詩人。詩人看?他有天分,便帶了他雲遊四方去?了。他在世六十八年,留下數傳奇詩作,過得?十分瀟灑。

輪到?櫻容了。

景應願看?見她的那一瞬,眼?淚幾?乎要掉下來。

櫻容身形單薄,還是?個小少年,渾身上下卻幾?乎沒有一塊好肉。她搖搖晃晃走至鏡前,抬眸看?去?。鏡中的櫻容如同前世一般,還是?投去?了帝王家中,是?年紀最小的帝姬。

與母后投去?的國家不同,她所在的那國觀念陳腐,從未有過扶持女子為帝的歷史?。櫻容這一世過得?堪稱驚險坎坷,她一路弒父弒兄,躲過許多暗害,最終還是?坐上了那把金龍椅。

從此之後,以她開先河,扭轉了世人的刻板印象與腐舊朝規,有了女官女吏女學生,她臨終前將皇位傳給了從學堂中提拔來的養女,在死前分出一縷魂魄直衝青霄,變成一隻金龍飛走了。

殿上一片譁然。景櫻容不卑不亢地沖轉輪王拱拱手,轉身平靜地走入鏡中。

看?過這些,景應願心間釋然了些許。

她逆著人流往外走去?,不知不覺中,竟然一路走到?了忘川河邊。此處鮮少有亡魂在此,閃著粼粼藍光的河面上只倒映出一位白衣女子的身影。

景應願見她一人在此,冥冥中有些感應,便動身朝她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們都去?等著投胎輪迴了,你怎麼在此不動?」

蹲在忘川河邊的那女子並沒有抬頭?。她渾身血漬淋淋,長發披散,景應願總覺得?她白衣之下缺失了什麼東西,有些空空的。聽見有人走來,那女子似乎有些沒有回過神來,遲緩道:「我在這裡等人。」

「等人?」景應願好奇,索性與她蹲在了一起,「你在這裡等了多久了?」

那人緩緩道:「我已?記不清了。」

「為何要等那人?是?你的友人,親人,還是?戀人?」

「都不是?,」她道,「我不認識她,卻欠了她一樣東西。我要在此處等著,等有朝一日還回去?。」

河水瑩瑩,照亮了她們的臉。河邊不斷有亡靈徘徊著,結成隊往輪迴殿去?,只有河邊這一處冷冷清清,如同那女子的身影,無端透出幾?分淒涼。

景應願猜測道:「說不定?那人已?經投胎轉世了,只是?沒讓你知道。莫要在此處等下去?了,快些去?輪迴吧。」

河邊蹲著的人搖搖頭?,聲音空靈:「不會的。那個人缺失了一魂一魄,缺失魂魄是?無法轉世投胎的,只能如我一般日日夜夜守在黃泉之下。等我見到?了她,我便將我的魂魄分給她,將東西還給她,她便能重投胎轉世了。」

景應願問道:「那你呢?」

她繼續搖頭?。似乎是?在此待得?太久,又或許是?缺了魂魄,她的反應總是?有些遲鈍。

她鄭重道:「這都是?我欠她的。」

說罷,她低著頭?,繼續等在忘川河邊,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景應願無奈,再度看?了她一眼?,抽身走開,往她所說的酆都城去?了。待她走遠後,原本蹲在河邊的女子抬頭?朝著她的背影眺望,恍恍惚惚地站起身。

她跌跌撞撞跟了幾?步,卻無法離開忘川河的範圍。看?著景應願遠去?的背影,那女子空洞的雙眼?猝然睜大,流出兩行血淚。

*

酆都城中要比外頭?熱鬧許多。景應願捏著通行符往裡走去?,只聽周遭一陣喧譁,有鬼魂低聲道:「這籠內關?押著的,可是?那個永世不得?生的魔君?」

「可不是?嗎?先年那場劫難害得?凡間生靈塗炭,丟了千千萬凡人與修士的性命,這樣的業力全積壓在那魔君一人身上……」

「要我說也?是?活該,」身旁走著的亡魂狠狠啐了一口,「死了那樣多人,不知這孽債要還到?什麼時候!」

景應願有些好奇,往亡魂聚集的地方看?去?,可惜此處被這些亡魂擠得?密不透風,她無法看?見他們所說的魔君到?底是?誰。自己前世並沒有這段記憶,想?必他們說的所謂魔君,生靈塗炭,都是?在自己死後發生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