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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话我却是不愿听的,这些纠结又别扭的东西,谁能说得清楚,他却偏偏无法释怀。
我要是不和他说个清楚,他怕是会一直有这样的念头胡乱想着吧。
上一次我和柳兮婉胡侃乱说里,他插上那句,“是啊,追鬼才附和你心意,是吧?”
,就是怕我有欺骗他的心思,是因为他之前的身份才对他好的。
他这个人对别人心思单纯,也就想别人对他也单纯,盼着别人因他是他,才对他好,而不是因他是光环下的那个天王巨星郭荣霆而对他好。
他是害怕被欺负的,他更是渴望有人对他好的。
当初他绝然跳下,必是对他周围的环境失望了,他眼过沧海桑田却还是执着心里的单纯,自是十分之累的,得那样的症状也是无法避免,落那样的结果也像是必然的。
“大叔,我从来都不追星,你几时看到我的房间里有半点追星的味道了,我的光碟里,论到什么星的,也只有几张,还都是你的,那时费劲心力买来就是惜你生命如此宝贵,你却轻易地放弃了,只得让我这样的人帮你存上一些留做回忆。
还有,你忘了吗?我决定带你回来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郭荣霆呢,那晚,看到昏黄路灯下你的身影,我就想和你在一起了,你说怪不怪?之前我明明怕得紧,却还是哆嗦着回去找你。我觉得我是被你的安静温和牢牢地吸引了。”
只是那惊鸿一瞥,我就推翻了心里的惊恐,执着又热情地想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的好,都给他了。这无关他是谁,也无关我是谁。我这样说他应该会明白吧。
“幻儿,我觉得自己很幸福很幸福!”
一丝冰凉渗到我的脖颈里,我慌忙抬头,鬼也会流眼泪吗?可他这一刻里却是笑着的啊,我的颈部却真实地有着湿润。
这晚,为白天发生太多的事,我一时消化不了,竟多少有些失眠,翻来覆去睡不着觉,遂缠着他让他唱歌给我听。
他倒也不拒绝,很入情地唱了一首很老很老的粤语歌,“抬头望星空一片静……,从前是天真不冷静……”
,轻吟浅酌,娓娓道来,我极喜欢最后那句,“夜阑静,问有谁共鸣……”
这歌倒是附合他的性情,安静平和带着一丝阴郁,却不是阴冷,即使身体是寒冰一样,却也能散出柔和暖暖的气息。
用阴柔来形容一个成熟的男人或许是不敬的,但大叔就是那般地阴柔,刻骨的阴柔、极致的阴柔。
“大叔,你真的不想试一试吗?我们不要太贪心,只要一点点儿,我看得出你喜欢看书,你喜欢画画,只要能让你做到这些……”
“幻儿,不要再说了,我不想试,我害怕我试过后,会失去这最后一点底线,幻儿,你不知道吗?人都是贪心的,做鬼的人也是一样,得到一点儿又会想贪心得到更多,那么最好从一开始,就不要得到,幻儿,有你能陪着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大叔……”
“幻儿,天很晚了,睡吧,明天你又会迟到了。”
“明天请假不去,我刚才在吃晚饭的时候在电话里和刘医生说好了,他准我一天假,让我从家里好好练练节目。”
“是……为了……我,躲开白锦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他这心能不能不要这么玲珑啊,让我总是有挫败感。
“也不是都为了大叔,我见到白锦也头疼。”
我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滑稽的鬼脸。大叔勾了勾嘴角,好看的唇婉转出一抹更好看的弧线。
这一天里,总算是见到他笑了。我也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了。
美国麦克阿瑟将军写给爱子亚瑟的祈祷词里有这样的一句话,“真正的伟大是单纯,真正的智慧是坦率,真正的力量是温和。”
现实里,有几个人能做到这种真正,又有几个做到这种真正的人能被周围的人所理解呢,所以大叔会觉得孤独和寂寞,才把忧郁的神情化入了身体与灵魂的每一处,留给世界一片痛惜。
由于第二天早上不上班,我又一次地睡到了自然醒,一睁眼就是中午十一点。
睡眠真是可怕的东西,它总在无形中侵略着我们一生不算长的生命时光,偏又让我们毫无办法。
我总是在想,我会不会在每次睡觉的过程里就睡死过去呢,就像隔壁单元的刘大爷,白天还在小广场打太极拳呢,晚上睡着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想什么呢?睁开眼睛就发呆,你手机从早上到现在响好几次了。”
大叔低沉的声音很及时地入耳,把我从没有用的胡思乱想里拉出来。
我抓到床边,伸手够着电脑桌上放着的挎包,翻出手机,好家伙,七个未接,还都是同一个号码,有意思的是这个号码我还不认识,反拔回去,几乎是彩铃刚响,那边就接通了。
“傻丫头,怎么不上班?”
好不善的口气,我们熟吗?大叔都没有这么叫过我。丫头就已经很难听了,还要在前面加个“傻”
字,真是要气死我啊。
“谁啊你,我上不上班关你屁事!”
我毫不示弱地反呛回去。
“对前辈就这种口气吗?我怎么说也比你早入行几年,不尊我一声前辈大哥,也不能不讲礼貌啊!”
对方的语气已经转成戏谑,我也基本听出这个混蛋是谁了,其实我早就应该猜到才对,不是吗?
“白锦……”
我叫出这个名字时,明显感觉到坐在我旁边的大叔,脸色瞬间微白,凤眼全睁,看向了我。
我连忙向他摇头示意,继续答对电话那端的白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