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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侍人虽不长久,但却是最快最简单的做法,试问她还有什么能打动他的东西呢?那半本账簿就要到手,她必得借卫驰之力才能为父亲翻案,否则即便有证据在手,也是无用。
今日是她千载难逢的机会。
“过来斟酒。”
男人的目光落在案几雕花的银杯之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鸢走过去,在卫驰身侧坐下,手中的醒酒汤放置一旁,福伯虽交代她送醒酒汤进来,但直觉告诉她,别在这种时候惹他不快。
银质雕花的酒壶早已空了,沈鸢拿起放在案几旁不大不小的酒坛,抬手倒酒,轻柔衣袖后滑,露出一截皓腕,酒香醇然,原本空置的两个酒杯中,皆已满上酒水。
即便已极力平复心绪,但每每与之近距离相对时,她心底总还是会生出抑制不住地紧张。轻颤的羽睫、微震的双手,都将她的心思暴露无疑。
沈鸢将其中一杯往前推了推,另一杯则拿在自己手中。
眼前细节一一收入眼底,卫驰将目光从洒落案几的酒水上收回,只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沈鸢蹙眉看了眼手中杯盏,闭眼抿了一口。
千日春本就是烈酒,加之储藏时日久远,酒气更浓,只是小小一口,却已呛得沈鸢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她从前只饮过些果酒,哪里试过如此烈酒,烈酒入喉,立时让她原本莹白如雪的面上浮现两抹红晕。
卫驰晃了晃手中的空杯,缓缓放下,并没有为难或迁怒于她的意思。今日的沈鸢再次让他想到了十二岁的自己,茫然、无助、身处绝境却有一颗不甘的心。
卫驰将酒杯往桌上一撂:“罢了,你出去吧。”
早该猜到她不能饮酒,这般娇软柔弱的贵女,何尝能饮千日春这样的烈酒。
面上神情可以伪装,酒量却不能。
沈鸢紧了紧执杯的双手,对此置若罔闻,只大胆迎上那道目光,似在用眼神证明自己可以,她的下颌缓缓抬高,露出优美的颈项线条,随后仰头将唇边的烈酒慢慢饮尽。
烈酒灼喉,她却生生忍住了,只是脸颊上的红晕更甚,白皙纤长的脖颈也随即敷上一层粉红。
酒水辛辣,却能壮胆。
生怕卫驰再叫她出去,沈鸢抬手,很快又斟了两杯,与上回不同,待杯满之后她未将酒杯往前推,而是将其拿在手上,身子微微向前,亲手将酒送到了卫驰手中。
温热触感交缠指尖,沈鸢没有松手,反倒大胆地勾了勾男人的手心。
方才烈酒入喉,为沈鸢清澈透亮的眼眸染上一抹绯红,眼中原有的那份纯然还在,但却多了几分平日不曾见过的妩媚妖娆。
卫驰未动,也未拒绝。即便醉酒,他却仍然端坐如山,保持着一个武将的英挺之姿。
若是平日,卫驰定已将人推开,然今日不知是心情低落,还是酒精作用,他未有推拒,只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眼前之人,似在看飞蛾在灯中如何扑火,看白兔在笼中如何挣扎,他想看看她究竟能主动到哪一步?
沈鸢今日一袭白衣,方才远看时有种飘然的纯然之美,此时从这个角度细看,却又隐约可见颈下的隐隐春色。不得不承认,沈鸢的容色和身段都生得极好,这一点卫驰在两年前就清楚,但今日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容色之美所带来的吸引力,却又是另外一番全然不同的体会。
楹窗之外,微风拂过。
两人双手交握,沈鸢缓缓将身子靠近过去,少女馨香飘了满怀,卫驰却始终保持着端坐不动的姿势。
距离逐渐拉近,待到少女鼻息的温热洒在颈间,沈鸢却只将银杯往卫驰手心一推,猝然将手收回。
卫驰勾了勾唇角,没想她竟还会欲拒还迎的一套。
指尖分离,沈鸢随即拿起桌上的另一杯酒,仰头饮尽,那度快得便是卫驰想拦都已来不及了。
卫驰却是没动桌上的酒,只静静看着眼前之人。 两杯千日春入喉,沈鸢此刻已觉有些恍惚,心底的那份紧张和畏惧早已烟消云散,只觉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然,她晃了晃手中银杯,只侧头直勾勾地看着眼前之人。
原本清澈透亮的眼眸染了绯色,又有水雾氤氲,半媚半俏,风情毕露。怕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样一双眼睛,有多诱人。
卫驰眸色稍暗,只将目光收回,仰头将杯中酒饮下,酒入愁肠,方才还觉寡淡的酒水,这会儿竟意外灼了他一下。
沈鸢很快又倒了第三杯酒。
她伸手执杯,还未将银杯拿起,卫驰便先一步伸手过来,骨节分明的大章按压在她手上:“别喝了。”
沈鸢手上动作一顿,这会儿酒劲上头,心里早已没了胆怯和畏惧,只将原本低垂的眼眸慢慢抬起,大胆对上面前那道冷冽目光,满眼的纯然无辜。
“将军……”
沈鸢樱唇微启,柔柔唤了一声,似在询问,更似在娇嗔。她的嗓音本就甜软,此刻饮了酒,娇中带媚,只是短短两个字,就足以令人酥了骨头。
卫驰低头看她,只觉喝了一整晚都没令自己感到醉意的酒,此刻竟起了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