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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主母怕她出現反噬被自己的蠱蟲吃掉的結果,從小被訓練攝入毒素,只要不是主母親手煉製的毒素,就基本對她無礙。
畢竟,對外的匕,既要打磨的鋒利,又不能傷到自己。
想到這裡,沈喬居然有些感謝主母,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可能對幾乎所有的毒物免疫。
沈喬又看了一眼馮憫兄弟二人,兩人的症狀與那瓮中之人的症狀相似,主母應該就是使用這種毒素煉製的毒蠱,她要是想破解當初的毒,就只能選擇從馮氏兄弟此次的病症入手。
懷著不可言說的想法,小姑娘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表兄,我有能力救他,為什麼要見死不救?」
即使是閉上眼睛,謝源也依舊能感受到姑娘那清亮的目光,就連她清越的聲音好像穿透了他的軀殼,重重地擊了一下他的心。
是啊,沈喬和旁人不一樣。
吳老大夫說過,能被醫蠱親近的都是至純至善之人。
他的表妹……就是這樣的人。
沒有任何利己的念頭,純良到根本不會去想,如果蠱蟲被別人知曉會有多大的危害。
前半生一直生活在深宮宅院,他清楚地知道如果旁人知曉了蠱蟲的反應,害怕,躲避,謠言中傷,最後聚集起來將人活活折磨死……
少年眼神微暗。
既然這樣,他就更不能讓沈喬冒這麼大的風險了。
謝源心中一定,幾步上前,走到眾人面前道:「方才我見到吳家阿叔在用牛車運竹子,就在私塾外,牛車雖然比馬車慢,但好過在這裡耗著。」
沈喬困惑地看向謝源。
馮娘子的臉上盈上喜意,忙催促人去借車。
只有馮獻的神色依舊不好,就算是有牛車又怎麼樣?看憫兒發作的度,怕是最多能撐一個時辰,根本來不及到縣城,比起讓憫兒和逸仙在路上殞命,他還是更希望這兩個孩子能在他的身邊,在他們的家裡離開。
可望望臉上滿是希望的自家娘子,馮獻沒有再多說什麼,默默地將孩子搬上了匆匆借來的牛車。
沈喬趁著謝源在安排私塾的人先休假回家的時候,閃身鑽上牛車。車內,馮氏夫妻對她坐上車有些驚訝。
她來不及解釋緣由,直接開門見山道:「馮先生,師娘,我能救他們。」
剛說完這句話,牛車車棚一晃,是謝源越過趕車的吳叔,搶先坐在了牛車前。
沈喬嚇了一跳,還以為謝源是來阻止自己的,卻沒想到謝源竟然一把奪過了吳叔的牛車鞭。
「吳叔,這次就先讓我來駕車吧,您先回去。」少年聲音郎朗,清脆悅耳。
看著馬車內茫然的馮氏夫妻和地上的兩個傷患,沈喬又抬頭看了一眼前方馭駛牛車的清俊少年,他脊背筆挺,一拍牛鞭,驅使著牛動了起來,根本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忽然間,沈喬福至心靈般地悟了。
謝源不是來阻止自己的,從一開始,他就是為了讓除了傷者及其家屬外的人離開,盡最大的可能降低知情人的數目。
而他們馭駛牛車,在眾人面前去的醫館,這樣就算兩人好了回來,也不會有人知道人是她救的。
行事果決,反應機敏。
沈喬眨了眨眼,怪不得先生如此喜歡謝源。
正走神,沈喬忽然感覺到一隻冰冷的手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手,她轉頭一看,是滿臉憔悴的馮娘子。
「喬喬兒,你方才說的是真的嗎?有幾分把握能救我兒?」她聲音很輕,像是連自己也不確信一個十來歲的姑娘能救人,可為人母親,見到最後一絲希望,她寧願選擇盲目。
沈喬咳了一聲,謙虛地道:「十之八九。」
「你能怎麼救?不要在這種時候開玩笑了。」馮獻比馮娘子要理智,將希望寄托在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身上,他就算是再昏了頭也是做不出來的,他站起身,指點著道:「等會你就下車,謝源也是,你們趕緊回去,我來駕車帶你師娘他們去縣城醫館。別在這裡添亂了。」
「我不管!」馮娘子猛然爆發,衝上去揪住了馮獻的衣領,眼圈通紅,眨眼落下淚來:「不是你兒子?!你當真不要你兒子?明明有辦法救!你還要趕人家走!我就是撞死在這裡我也不會放人!」
「你放手!」
馮獻穿著寬鬆的大袖,平時為了風雅繫繩松松垮垮,此時被情緒操控了理智的馮娘子一招呼,衣裳散亂,只能狼狽地四處收拾著衣服,避免在自己的學生面前失了形象。
沈喬將手揣在袖子裡,乖巧地跪坐在牛車車板上:「先生不妨讓我試試,看看是不是我在玩笑。」
大概是因為馮娘子的虎視眈眈,又或者是他自己對救人已經沒有了信心,馮獻沉默了一會後並沒有再拒絕。
「若是醫不好,婉娘,你也莫要怪罪孩子。」馮獻揣著手,默默地蹲坐在牛車上,低聲說了一句。
馮娘子沒答話,只是恨恨地瞪著馮獻,用袖子用力擦著眼淚。
第26章
馮娘子終於崩潰,捂著自己的臉倒在馮獻的胸口,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接連而下,很快便濕了一片。
馮獻眼中漸漸失望,懷抱著娘子,張了張口,正要勸慰還在盯著蠱蟲的沈喬,可下一秒,馮憫的指尖就輕微顫動了一下,身體周圍發紫的皮膚漸漸褪去顏色,一點一點地變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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