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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夜聲留下來等結果,順便在實驗室吃了個早餐。
髒衣服被拿去洗烘,殷幸的衣服穿著也尺碼不合。他索性光著上半身,有點冷就敷衍地披了張無菌布,坐在實驗台上喝咖啡吃三明治。
帥哥就是帥哥,隨便披個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也都帥得很不羈。
殷幸吃得少,早餐基本只有半碗玉米片,泡了可可口味的營養液來保證營養均衡,一邊吃一邊羨慕地打量他的肌肉,看著看著,察覺有些不對。
無心的發現居然能證明一種舉世罕見的生物真實存在——尤其他還是搞科研專門研究這個的,換個人都要興奮上天了。
可周夜聲好像並沒有想像中高興,反而看起來有些……憂心忡忡的。
正想問時,周夜聲抬手摸了一下右耳。
學校的行政機器人發來一則通知。
「周夜聲教授,很抱歉地通知您,由於您的學生章元鎮昨夜突發高燒,學校將會取消您今天下午的授課安排。24小時內與章元鎮有過密接的人員都需要進行體檢,請您在下午17點前到校醫室完成醫療記錄。」
他回了「收到」,想起一張帶著黑框眼鏡,有些木訥的臉。昨天晚上回學校,那個學生曾拘謹地向他打招呼。
殷幸問,「學校有事?」
「有個學生發了高燒。」周夜聲說。
殷幸瞭然道,「懷疑是變異吧。唉,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
變異的傳播途徑始終沒有找到,各國政府卻都還沒有大動作,原因之一就是最初的高燒十分兇險,能夠倖存的異能者百中無一。以至於過了六年,全球異能者總數也不過數千人。
「還是我的地下室里最安全。」
小人魚還在繼續炫蝦,眼看著沒剩幾隻了。season貼心地給附近的生鮮店下訂單,又追加了十斤鮮活扇貝。
「系統測出的數值在亞成熟期和成熟期之間反覆橫跳,應該是差一點就要成年了。大概還需要一到兩次進化才能恢復完全形態。」
殷幸大概看了眼進度,摘下半指手套,問,「老大,你打算怎麼處理他?」
「我剛才突然想到,你要不要……考慮把他交給研究所啊。」
他知道周夜聲在申請去母親生前任職的生物研究所工作,都好幾年了,申請總是被駁回。
他對周夜聲的科研能力沒有質疑。他們都是在虞樺英資助的福利院裡長大的,據說當時院裡每個孩子都是智商14o以上的天才。在那裡長大,他對童年生活最深刻的記憶就是每周一次的考試。
題目範圍相當廣泛,難度相當變。態。但他們沒有老師,只有分門別類的教材書,哪裡不懂就自己去學。學不會就考不好,考不好就沒飯吃。
在數不清多少次的考試里,周夜聲永遠都是第一名。
福利院裡條件等級分明,大家都住的是上下床宿舍,只有周夜聲始終能自己住一個房間。大家都羨慕死了,考又考不過他,只能跟他屁股後面喊老大。
想喊他幫忙考試作弊是絕不可能,可但凡問他題目都包教包會,就算考不好沒飯吃,跟著他也總能混個雞腿什麼的。
他老大雖然看起來總是冷著張臉不近人情,其實心挺軟的。
他黑進校網裡看過,海大生科院歷來被那個所招走的博士教授們,有些人的履歷資質還不如他老大。如果不是能力問題,就得從別的路子上想辦法了。
「這可能是全世界發現的第一條活的人魚。要是讓外面知道了,無論哪個研究所都得搶破頭。」殷幸現實地說,「只要拿他當敲門磚,那些人就不可能不要你。」
周夜聲沒接話,吃完最後一口三明治。鮮扇貝送到了。
培養缸里的小人魚明顯還沒有吃飽,但卻對這批食物興致缺缺。甚至在扇貝主動游泳湊到他身邊時,不耐煩地尾巴一拍。水花四濺。
有一隻扇貝被裹在水裡濺了出來。周夜聲彎腰拾起,有些詫異地挑眉。
昨晚家裡的沙發都被啃了。他居然還有不吃的東西。
貝殼一張一合地游泳,討好地跳舞。人魚卻背對著那群小東西往上游,鬱悶地趴在缸沿上,一副生悶氣的樣子,眼不見為淨。
周夜聲轉到另一邊去看,只見他雪白的小臉皺成一團,口水還在直線下掉。
「……」
好像明白了什麼,周夜聲發出一聲短促的嗤笑。
殷幸還在吃玉米片,「嗯?他怎麼了,挑食?」
周夜聲徒手掰開扇貝,豐潤肥美的貝肉細膩如脂,一看就鮮甜得不得了。
餘光里,那條人魚的口水都快流成小溪了。
他掰碎一片貝殼,撬出貝肉高高地拋起。小人魚扒著缸沿,敏捷地探出半個身體,張嘴接住,美滋滋地吞吃入腹,尾巴一甩,盪起的水花又把兩隻扇貝拍落在他腳邊。
「嬌氣。」周夜聲冷漠地評價,手裡的動作卻沒停下,撿起扇貝又撬出一團肉餵魚。
原來是想吃又嫌麻煩。
殷幸看著他用簡陋的貝殼小刀一隻只撬開扇貝,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如果交給研究所,還不知道會被那群瘋狂的科學家怎麼對待。抽血割肉,電擊試毒甚至配種,人類早在百年前就開始拿動物做實驗。因為有追求自身科學進步的正當名義,殘害其他種群也變得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