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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第1页)

蘇程鈺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把兩份早餐放到了餐桌上,目光打量著和諧的一人一貓,後知後覺笑道:「你給一隻貓取名字叫酸菜魚?」

聽到自己的名字,酸菜魚適時地朝著蘇程鈺「喵」了一聲。

沈懿君笑得得意:「你看,酸菜魚自己都沒意見。」

他放下蹂躪酸菜魚的手,走到餐桌邊坐下,面前的荷包蛋煎得金黃,培根卷著金針菇,上面撒著黑胡椒,香氣鮮咸逼人。

「嘗嘗吧,別嫌簡單,你家實在是食材有限,做不出更豐富的早飯了。」蘇程鈺說。

沈懿君還沒有那麼不識好歹,蘇程鈺會做飯這件事已經夠出乎他的意料了。

「你居然會做飯。」沈懿君咬了一口荷包蛋,外脆里嫩,鹹度正好,微微流黃也是他喜歡的口感,「挺好吃的。」

蘇程鈺笑了笑,自己也吃了一口:「以前在國外經常做,熟能生巧了吧。」

只是煎個蛋而已。

「我還以為會有保姆之類的照顧你。」沈懿君隨口說,他又吃了一個金針菇培根卷,他平時不太喜歡吃菌類,覺得入口有種滑膩感,但這個金針菇煎得焦脆,和培根的咸香融合得正好。

「我不喜歡有外人進我的公寓。」蘇程鈺解釋道。

說完,他手上的動作突然慢了下來,他盯著沈懿君,眸光銳利,「你知道我出過國?」

他清楚地記得他們之前從沒談過這個話題,沈懿君剛剛的話……接得太自然了點。

沈懿君的注意力還停留在那句「我不喜歡有外人進我的公寓」,被問到這個問題,他心頭一慌,拿著筷子的手幾不可查地停頓了一下。

很快,他就收斂了那一絲外泄的情緒,用紙巾擦了擦嘴,淡定地看向蘇程鈺。

「我還知道你去的是美國,關於你的事跡早就傳遍了。」

「這樣啊。」蘇程鈺斂下眼,接受了這個說法,漫不經心道,「不要太相信那些,有些事情我能做到,只是因為我姓蘇。」

「是嗎。」沈懿君語氣淡淡,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但是我睡你,不是因為你姓蘇。」

蘇程鈺失笑,眉目如星。

這個人有時候臉皮很薄,有時候卻坦誠得叫他招架不住。

早飯吃好,蘇程鈺念著昨天他把人欺負得狠了,想把碗也洗了,被沈懿君攔住了。

「我來洗,你幫我給酸菜魚倒一點貓糧吧,在客廳電視旁邊最上面的柜子里,酸菜魚的碗也在那邊。」沈懿君指了指客廳。

等蘇程鈺離開廚房,沈懿君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手裡洗著碗,腦子裡已經是一團漿糊了。

前面的淡定全是裝出來的,從看到蘇程鈺在他的廚房裡做飯的那一刻起,他的思維就完全停擺了。

渴求如肆意生長的野草鋪天蓋散開。

心裡的警鐘也瘋狂作響,吵得他頭疼,心更疼。

另一位當事人對沈懿君心裡的驚濤駭浪無知無覺,他給酸菜魚倒好貓糧,因為沒有養過寵物,蹲在地上饒有興致地看了一會兒酸菜魚進食的模樣,直到餘光瞥見了沙發後牆面上的一抹綠意。

他提高聲音,衝著廚房裡的沈懿君問:「客廳牆上掛著的都是你拍的照嗎?」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蘇程鈺微微皺眉,走到沈懿君身側,發現他像個木頭人似的直愣愣站著,手上雖然機械地在洗碗,如畫的桃花眼卻渙散無神地看著空氣。

他輕輕地在沈懿君面前揮了揮手,「想什麼呢。」

被他這麼一晃,沈懿君倏地回過神來,手裡洗碗的動作加快,「沒什麼,這個泡沫洗不乾淨,我在想換什麼牌子的洗潔精。」

洗不乾淨的不是泡沫,是他心裡的雜念。

蘇程鈺對他的話不置可否,重提起剛剛的問題。

沈懿君「嗯」了一聲。

「那幅很大的雨中樹林也是?」

意識到他問的是什麼,沈懿君不由自主地低下頭,眼睫輕顫,「是啊。」

蘇程鈺沒有注意到沈懿君的異樣,還在想著那張照片。

那是一張很有意境的照片,拍的是籠在霧雨天的公路和兩側的樹林。

沈懿君應該是站在路中央拍的,近側的樹林被細雨籠罩,綠意斐然,順著公路朝遠處看去,霧氣漸濃,無論是公路還樹林,一切也都變得朦朧起來,看著不像人世間的景色,充滿了模糊而神秘的美感。

在沈懿君沒醒的時候,蘇程鈺自己在客廳轉了一圈,客廳的牆面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照片,但他一下子就被這張照片吸引了目光。

因為它實在是太大了,幾乎占了四分之三的牆面,站在它面前就仿佛身臨其境,耳旁甚至能聽見落雨的聲音。

蘇程鈺有些好奇,「為什麼只有這張照片這麼大?」

沈懿君終於洗好了碗,有水珠順著他的指尖滴滴答答地落下,讓他想起了拍照那天寬闊的黑色傘沿上落下的雨滴。

他用紙巾擦去手上殘餘的水珠,語氣溫柔得不像話:「因為喜歡……這條路,這片樹林。」

蘇程鈺沒問他為什麼會喜歡一條公路,一片樹林,他知道沈懿君是個小有名氣的攝影師,藝術家對這世間的萬事萬物總有不一樣的感知。

這種感知很珍貴,究根究底會破壞這種獨特的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