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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心里骂着,凌施施就等来了给她台阶下的人。
杜家的管家领着一面目威严的中年人穿过人群走了过来。“莫喧哗,莫喧哗,我是管家杜福,这位是我家老爷杜成。各位,抛绣球前我家老爷就说了,只要能抢下绣球,不论相貌、身家如何都可以娶我家小姐,这位小哥身手非凡能接中两个绣球,说明和我家小姐有缘,他就是我家的姑爷。只不过……”
凌施施感觉管家杜福那两道阴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不禁咽了两口唾沫。
“两位,请府中说话。”
杜福很礼貌,言语中却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不管是高兴的还是愤恨的。而杜家那位老爷杜成更是一言不发。
凌施施很不想去,她觉得自己是在赴一场鸿门宴,但而今箭在弦上,她也只得扯着一脸茫然的龙非硬着头皮进了杜家的大门。
照现在的情形来看,龙非是成功甩出去了,但不知为何,凌施施的心中没有一丝欢喜,她甚至暗骂自己还是一头猪,居然想了这么个蠢主意?这主意不见得比把龙非拿去喂熊好多少……只是,当她想到龙非抱着绣球弯着可爱的眯眯眼望着她微笑的时,她看见了他耳边的伤痕,隔着衣服看不见,她却相信那样的伤痕遍布龙非的全身。
他是真心想要娶我的吧?凌施施想。
☆、开门见山
走进杜家的大门,凌施施恍然明了杜家门前的人山人海的形成是有着深刻的现实原因的。杜府的一幢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三层小楼,小楼附近,正面是假山怪石中间杂着奇花异草,雕栏玉砌的是时而探出一角的亭台楼阁,人工修建的小溪才在这个山洞中消失,又从另一个洞口探出头来,最后蜿蜒进宛若翠玉的人造湖中,湖面上荷花、莲叶高矮不一,一只小舟划破湖水露出隐约的一角,似乎是家中女眷在游玩。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宫?凌施施有些惶然。
“寒舍简陋,还望两位不要介意。”
杜家老爷杜成说。
寒舍?简陋?您老是故意刺激我的吧?瞅瞅杜成,凌施施觉得他笑得像只老狐狸。
“嗯,的确简陋。”
龙非皱着眉,漫不经心地四下张望,“你们家的江南水景做得太粗糙了点。”
凌施施白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懂什么啊?这么漂亮的宅子也嫌不好?该不是又犯傻病了?
杜成却捻须一笑,“没办法,时间过于仓促。鄙人也是一时兴起才决定携带家眷来此小住一段时间,可惜,此地风景虽好却不如京城繁华,鄙人担忧家中女眷住不习惯,便劳人修建了这所宅子。从选定地方到建成费时五日,自是有太多疏漏。”
龙非点点头,算是给杜成了一个回答,凌施施的眼睛却鼓得快弹出了眼眶,五日?五日就修成了这样的屋子?别吓唬人了!但是……似乎遇见龙非那次这里的确没这样的宅子……真只用了五日?
杜成依旧在与龙非闲谈,他意味深长地凝视着龙非,“这位小兄弟一眼就看出宅院的问题,该不会是精于此道之人?”
“不。”
龙非很随便的耸了耸肩,“我只是觉得比我家差多了。”
笨蛋,比这里还好,你以为你家是皇宫啊?!凌施施又甩了龙非一个白眼。
“这样啊。”
杜成点点头,“两位,寒舍就这点地方,没什么可看的。现在该谈正事了,两位,这边请。”
完蛋了,要开始兴师问罪了!龙非你这个笨蛋,居然一次性抢了别人两个姑娘!害死我了!早知道、早知道还是该把这个笨蛋拿去喂狼!凌施施恨得牙痒痒却是无计可施。她忽然想到她遇见龙非那天是四月初四,遇见龙非的街道是东四街的第四条小巷,以前有人告诉她四这个数不太吉利时她不信邪,但这段时间的遭遇让她再也不敢不信。早知道就避开那该死的数“四”
,是否她不会像现在这样倒霉?还没想清最近的遭遇是否与“四”
有关,凌施施的屁股已经坐在了紫檀木雕花的椅子上。
相比坐立不安的凌施施和连打着哈欠、对周围的一切繁华物事都视而不见的龙非,杜家老爷杜成显得很是稳重,只不过,他的这番稳重在凌施施眼中多了一份屠夫的意味——她和龙非就是那待宰的羔羊。
三人坐定,杜成却丝毫不谈先前抛绣球的事,他只是一个劲谈爱妻早逝,只给他留下了两个娇弱的女儿,大女儿名叫杜琴棋,小女儿叫杜诗画。两个女儿真是人如其名,琴棋书画各有所长,但毕竟不是男儿身,难以托付家业,而他也舍不得将亡妻留给他的女儿轻易许人什么什么的。说了许久,杜成终于提到,他没有儿子,又舍不得女儿便想招两个女婿来继承家业的事。
终于听到了重点,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凌施施一下子来了精神。
“却没料到,小女的绣球居然被这位小英雄一个人得到了,原本两女同侍一夫也未尝不可,却没料到二位已经……”
说话时,杜成眯缝着眼看了看龙非,“小英雄,你说老夫该如何是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总不能重抛一次绣球吧?”
“可以啊,”
龙非不置可否,他朝嘴里丢了一颗花生,“反正有的是人想要娶你家女儿。况且,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和老婆都以为只要抢到那东西就可以结婚了,所以我才去抢的。我不是故意的喔。”
听完龙非的话,凌施施觉得杜家的钢刀已经架在她脖子上了。
杜成的面色一沉,语气中有了明显的怒气,“哪有人不知道抛绣球是为了选女婿?再者,若是你不知道就接住了小女的绣球,岂不是姻缘天定,你又岂可逆天而行!”
凌施施更加紧张了。
面对杜成的怒火,龙非却弯着可爱的眯眯眼望着有些紧张的凌施施笑了,他轻轻捏住她的手指,又稍稍用力捏了两下,像在轻轻地说:不怕,不怕。然后,他望着杜成,露出凌施施之前一直没有见过的认真表情,“你先前说了很多关于亡妻和你很疼爱的女儿的事情吧?你说那些话是为了告诉我们你女儿对你很重要并以此来警告我们若是悔婚你一定不会轻饶我们俩吧?”
杜成一言不发,只是用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划动。
龙非继续说,“你要求我娶你女儿只是为了脸面吧?虽然我不知你最想维护的究竟是你的脸面还是你女儿的脸面。但是,若我是你一定会选择重新抛一次绣球以便选一个至少是真心想娶你女儿的男子,不管他想要的是人还是钱。如果你真的爱你的女儿的话,一定不会用抛绣球这样的方式,因为这种方式会让你担忧,担心女儿遇见坏人。”
杜成的手指赫然停住。
凌施施长大了嘴,目瞪口呆地望着龙非,天啦,这还是龙非吗?这还是那个总是弯着一双眯眯眼傻笑的龙非吗?这还是一直以来都在她身边瞎转悠、说傻话的龙非吗?难道这一刻,这小子路昇上身?
“若老夫说,坚持抛绣球的结果的原因是因为看上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