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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是被人拖着回来的,把他甩在床上后便关门退了出去。紫洛看着这个他看了一天却没有任何接触的高大男子不知该做何反应,冥也没有理他,伏在床上粗重的喘息着,一时间满室除了冥的喘息之外沉寂的有些压抑。
看着冥背上依旧在蜿蜒着往下流的血珠儿,最终紫洛还是沉不住气了。环视了下室内,发现卫生间里有个冲澡用的水龙头,想了想,来到床头,轻声试探着问:“你还能站站起来么?你的伤口需要清理,我扶你过去简单的清理一下好不好?”
寻着声音,冥疲惫的扭头看过去,入眼的是那张多少有些熟悉的白净脸孔,一双黑亮的眼此时有些怯懦但却很真诚而温暖的看着他。冥幽深如黑潭似的眼闪动一下,短暂的沉默后,开口,用依旧没有冷淡的语气却同样真诚的道:“我恐怕是没有体力站起来了,如果不嫌麻烦的话,卫生间里有毛巾,你可以帮我擦一下么?”
“嗯,好啊~~”
闻言紫洛没有防备就笑了起来,轻巧的回答着,只那一瞬间,冥忽然觉得他本满是昏暗的眼因为那一抹没有任何虚假的笑容而渐渐清亮起来。
“那你等我一下。”
说完他转身向卫生间走去。独留下冥,看着他的背影,无端的发起呆来。
这个染缸一般的地方,怎么还会存在具有这么纯粹色泽的人?……
温热的毛巾轻柔的如同羽毛拂过般的擦拭着冥后背上的伤口,舒服极了……冥昏昏沉沉的有些想睡,却在这时候鬼使神差的问道:“你叫什么?”
刚问出口,冥自己就惊讶不已。他从来不会在乎这个问题的,连他自己的名字都算上。因为他始终觉得,多好多优雅而有诗意的名字在他们来讲不过仍旧是个代号而已,和123实在没什么两样。奴隶还是奴隶,活还是活,真的没有什么两样。
“紫洛。”
紫洛有些生涩的说出这个今天自己刚刚得到的名字,随后便埋首继续帮冥清理着伤口。很明显,对与名字,紫洛同样没有任何的执念。
想了想,冥最终还是开口,交换礼物般的向紫洛说明了自己的名字,虽然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冥。”
紫洛再次温暖的笑了起来,温和的声音春风般的滑过室内:“知道了~~冥。”
冥的胸腔里忽然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管怎样,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别人用不含任何目的威胁和情欲的单纯声音叫他的名字……
“你不恨么?”
如果恨的话怎么还可以保持带光的眼和带光的心?当然,后半句冥并没有问出口。
他说的隐晦,但紫洛却懂了。浅浅的笑了笑,只是那笑中已经无法避免的夹带上了淡淡的悲伤和无奈,“以前会恨,但是后来就不恨了……或许是认命了吧……”
十四岁的少年此时叹息起来竟像一个久经尘世的沧桑老者。“我从有了记忆开始就是一直生活在这里的,几年的时间里,学的全部都是挑逗男人,取悦男人的技巧,学着怎样做一个乖顺又听话的奴隶……就算真的有一天脱力的这里,面对一个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这样的我又能做什么?……”
说到这里紫洛一直带光的眼睛逐渐的黯淡下去,勉强扯出一抹惨淡的笑容,他继续道:“所以说,认命了……自然也就不会在恨了……”
长久的沉默,久的紫洛甚至以为冥不会对他的话做出回应的时候,冥忽然开口,用一句话对紫洛的言语做了总结:“生命本就没有高尚,有是只是纯粹而已。既然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去适应,的确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好在~~”
冥嗤笑,“人死了以后便没有地方再去谈廉耻了~~”
他们都是习惯压抑自己感情的人,因为就算把自己的真情实感表达出来对于调教师们来说也是无用的东西。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听话而有特色的奴隶,而不是一个有喜怒哀乐的人。适当的感情可以增加他们的魅力,但多余的感觉只会让主人觉得厌恶。但是很难得的,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压抑实在需要一个宣泄口,又或者他们之间真的有难得的契合默契,紫洛和冥,两个之前从来没有遇见过的陌生人,此刻竟然能这么毫无戒备的敞开心扉的说着自己的心里话,暴露自己的脆弱……
或者,从那个时候开始,冥冥之间,纷杂错乱的线,便已经将紫洛和冥两个人牵在了一起,羁绊,也同样牵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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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的时间,如攥在指间的海边细沙般,在人们稍不留意的微微伸展手掌时悄然无声的滑过,坠落与地,混着地面上的千千万万的沙砾藏匿起来,让人们再也追寻不到他的踪影……
紫洛和冥在一起接受孤月的训练,转眼间,已过三年。十七岁的紫洛早已从之前那个懵懵懂懂中带着温暖与怯懦的少年成长成了温文尔雅的男子。快到手肘如黑瀑一般流泻而下的滑亮长发柔顺的垂在身后,高挑略瘦的身型虽结实,却不见一块肌肉。或许是久居室内的原因,皮肤较之以前更加的荧白,紧致的肌理随着皮肤主人每一次的动作有规律的收缩或张开,动作间,便会让人不自觉的生出那么一点或多或少的欲望——假如用鞭子这具无暇的身体上抽出满眼鲜红的印子,那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片美景……
或许是出于孤月有意维护的原因,三年的时间,改变了紫洛太多东西,然而,唯独不变的,就是紫洛那一双眼,依旧的纯净而灵动,其中闪烁的光芒,较之以前更加的突出而旺盛。
冥却依旧还是老样子。依旧的清爽短发,依旧冷冽的眉眼,不同的是,那双眼在看想紫洛的时候,已经多了一丝说不清的情愫。
三年的训练时光枯燥乏味,但好在,同病相怜又惺惺相惜的两个人在一起,满是痛苦的日子也没有从前那么难熬了。
可是,此刻的紫洛和冥并没了像从前那样安享训练后短暂而美好时光的心情。
孤月对他们的训练已经完全结束了。一个月后,月光岛一年一度的聚会就会如期举行,换言之,一个月后作为所谓极品的他们便会被送上展示台,静静的聆听买主们此起彼伏的叫价声,然后,跟随着不同的人,各奔东西。
从此以后,他们再无相见之日。
之前,他们非常有默契的谁都没有提及此事,毕竟,向这种从十几年前便已经敲定下来的事情,他们谁都没有办法,更没有能力改变。直到今天,孤月命岛上的工作人员将他们带出去,跟同样要在这次拍卖的奴隶一起去做全面的身体检查和身体各处容量的底线测试之后,他们不得不强迫自己来正视这个问题。
“要离开了呢……冥……会不会觉得有些舍不得?……”
紫洛低垂着头,额前细碎了刘海洒下来,应和着屋内昏黄的灯光,在紫洛的脸上投下一抹阴影,一时间,是让人说不出的忧郁……
冥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看似随意的沉默着点了点头,之后,屋内又恢复了之前那压抑的几乎让人窒息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