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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她入幕岫岫烟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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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抬眼打量施晏微的神色,見她面上亦有擔憂之色,只當她是欲要離去的心思有所動搖,遂放緩語調,「何況現下正有一樁喜事要說與你聽:二郎要納你為貴妾,已叫人去收拾院子了。老身心裡也中意你,待二郎自幽州回來,納你進府做貴妾,你便是這府里的主子,又何苦往外頭去。」

卻是連一句「你可願」都不曾問她。

施晏微抿了抿嘴,垂眸看向塌上的薛夫人,柔和的目光里滿是堅定,輕張檀口斬釘截鐵地道:「回太夫人,兒不願與家主做妾。自家主歸家以來,兒心中待家主便只有感激和敬重,再沒有旁的心思。」

薛夫人顯然未曾料想到她會拒絕地這般乾脆利落,不禁霜眉微蹙,沉了聲反問道:「楊娘子可要想清楚了,二郎乃是聖人親封的定北侯,任三鎮節度使,放眼整個北地,再沒有能越過他去的郎君。你如今已是十八的年紀,果真不願嫁與二郎做妾嗎?」

「不願。」施晏微語氣堅定。

到底是二郎瞧上的人,薛夫人並不打算輕易放她離開,當下放緩語調以退為進,舒展眉頭輕笑起來,「楊娘子既不願,老身和二郎自然不會勉強於你;你如今孤身一人,若離了宋府,倒要往何處去安身立命?不若繼續在府里呆著,倘或日後有了心儀的郎君,往宋府風風光光地出嫁豈不好?」

施晏微目光如炬,仍是婉拒:「太夫人的一片好心,兒心領了,只是兒而去意已決,還請太夫人體諒。」

話畢,叉手恭恭敬敬地朝薛夫人又行了一禮,頭也不回地轉身推門出去,往隔壁的黛岫居而去。

施晏微前腳剛走,薛夫人便喚了疏雨進來,低聲吩咐她尋個謹慎得力些的人跟住楊娘子,務必弄清楚她落腳的地方,莫要驚擾了楊娘子叫她發現。

宋清和聽她說要離開宋府,登時驚得從塌上立起來,睜圓了眼睛握住她的手認真道:「是不是府上的嘴碎子們排揎你給你氣受了,你且告訴我是哪幾個,我將人叫來罰他們一通給你出氣,你莫要走可好?」

她尚還是個心性單純的二八少女,自然不適應分別。

「無人排揎我、給我氣受。」施晏微抽出手來,輕拍她的手背安撫她:「這本是我自個兒想要離開的,與旁人並無干係。有道是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二娘早晚是要學會坦然面對離別的。」

宋清和眼圈一紅,挽住她的胳膊極力挽留:「可是我捨不得你。。。銀燭前兩日才出了園子,這會子你也要走了。。。」

畫屏見她眼裡隱有濕意,少不得上前勸她一回,施晏微亦出言安慰她,好容易將人哄好了,略寒暄一陣,出了門。

窗外天朗氣清,白玉浮雲。

陽光透過窗子篩進來,在地上形成一道道交錯的影子,施晏微連午膳也未用,帶上行囊出了宋府往城南去尋間客舍住下。

施晏微將宋珩賞給她的螺鈿匣和薛夫人叫人制給她的衣裙留在了屋裡,只帶了幾身舊年的衣裳和原身初進府時,薛夫人與宋聿送與原身作為答謝的金銀錢物。

將行囊收拾好,施晏微下樓點了一盤炙羊肉和清炒白瓜,擇了靠近窗子的方案前坐下,鄰桌坐著三個身穿圓領袍衫的年輕郎君,其中一人臉如圓盤,皮膚白淨,瞧上去斯斯文文的,大抵是個讀書人。

三人談及在敬亭山延生觀修行的宣城公主李令儀曾以重金請來能工巧匠,命其以燒碳和鼓冷風的方法冶鐵,使得冶鐵技術得到極大提升,降低了冶煉成本,這才令鐵鍋得以普及至民間,炒菜也隨之出現。

施晏微覺得有,靜坐在凳几上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提及時局,又有一人道是南方近來又不太平,宣武軍已攻破申州,往南圖謀鄂岳。

如薛夫人所言,北地有宋珩坐鎮,的確太平,太原作為河東府,自是穩如磐石,倒不必急著離開太原往別處去。

何況她已親口回絕這樁事,宋珩身份貴重,總不至於使出那等下作手段強搶民女,便是他一時糊塗,薛夫人也不會坐視不理,自當勸他。

再往深里想,他又豈會犯這個糊塗,必定是薛夫人同他言明自己不願意做他的妾後,他自會收了這起子心思,再去尋個兩廂情願的納進府里來。

施晏微主意已定,且先用膳,休整一兩日後,開始往太原城裡尋找活計。

至第五日,倒還真叫她尋到了一個合適的活計,在酒肆的廚房裡做點心小食。

那酒肆起名青楓浦,乃是四位雙十年華的女郎合資開的,令請數名夥計和廚子,護衛四名,因先前做點心的女郎上月外嫁至嵐州,廚房這才空出個位置來。

青楓浦的大東家人稱崔三娘,挑來揀去並未尋到十分和她心意的人選,今日嘗了施晏微製作的末茶糕點,當場將人定下,聞聽施晏微並非太原城中人氏,十分爽快地叫人收拾出一間屋子與她住。

施晏微自去客棧取了細軟行囊來,夜裡便往茶坊里住下,次日卯正起身,辰時準時上工。

二東家柳三娘彈得一手好瑤箏,每日彈箏招攬生意,倒也積累了不少喜歡聽她彈曲的郎君女郎,閒暇時過來叫上一壺好酒好茶、一碟點心小食等物,盤膝靜坐聽上兩曲子,亦是雅事一樁。

三東家黃四娘精通算術,掌管茶坊進項出項、大小支出,每日閉門前對好帳目,記錄在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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