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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已捂住脸泣不成声起来,单薄的肩膀一颤一颤的,瞧着好不可怜。
周太夫人看在眼里,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方才自己的反应的确有些过激了,她在周珺琬面前,可向来都是一副慈眉善目好祖母的形象。
但当着冯姨娘和满屋子下人的面儿,一时间又有些拉不下脸来,最重要的是,一想到儿子竟那般维护儿媳妇,被枕边风一吹耳根子便软了,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老话说“有了媳妇忘了娘”
,她先还不信,觉得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不会这样,却没想到,天下乌鸦都是一般黑的!
当下于尴尬之外,更又多了几分恼怒,再对着周珺琬说话时,语气便比之方才还要恶劣了几分:“就算是侯爷发了话又如何,我还没死,这个家也还姓齐不姓宁呢!你既怕了她,觉得我再护不住你,自此就只管跟着她去,我这座庙实在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了!”
喝命:“还杵着做什么,还不离了我这里呢!”
见周珺琬抖抖索索的站起来,噏动着嘴唇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后,方猛地将手中掐丝珐琅的茶盅砸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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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八左右逢源
更新时间:2013-1-1411:48:27本章字数:3199
周珺琬方一走出萱瑞堂正房的大门,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瓷器砸在地上的清脆“啪”
声,还伴随着冯姨娘故作惊慌,实则火上浇油的声音:“哎呀,太夫人,您老人家仔细手疼,您若是生气,要打人骂人都使得,只需要吩咐下人一声便是,何苦白气坏了您老人家的千金之躯,让亲者痛仇者快呢?”
“哼!”
周珺琬就忍不住无声的冷笑起来,然后拿手帕子捂住脸,一行走,一行哭,直哭回倚松院内自己的小院。爱豦穬剧
文妈妈早领着金铃银铃等接了出来,一瞧得周珺琬此状,唬了一大跳,忙关切的问道:“二奶奶这是怎么了,敢是谁给了您气受不成?”
周珺琬见问,只是抽抽噎噎的不说话。
文妈妈便又问锦秀。
锦秀犹豫了一下,方小声道:“先一直好好儿的,后来大家都散了时,太夫人使了吉祥姐姐出来追二奶奶,说是太夫人一路舟车劳顿浑身疼,让二奶奶回去给按按。二奶奶回去后,不多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了太夫人的声音,好像在说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一直伺候在廊下,并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再然后,二奶奶就哭着跑出来了……”
“好了,胡吣什么呢,不过是我久未见太夫人,一时高兴所以才哭了罢了!”
话没说完,已被周珺琬哑声打断,又拿帕子胡乱将脸上的泪拭了,方吩咐锦秀,“让人打热水来我洗把脸。屋里也不要人服侍了,只文妈妈留下即可。”
锦秀忙屈膝应了,领着金铃银铃退了出去。
这里文妈妈方压低了声音又关切的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子事,敢是太夫人真给了姑娘气受不成?”
“她是给了我气受,”
周珺琬淡淡一笑,“不过这气受得值,且早晚我都会找回来的。”
一脸的冷然肃杀,哪里还见方才半分的委屈可怜?
说着将先前之事,以嘲讽的语气,大略与文妈妈说道了一遍,“太夫人一回来便兴师问罪,问夫人我腹中的孩儿为何没了?让我有冤屈只管告诉她,说凡事自有她为我做主,不想我却未能如她所愿,说此事不过是我自己没福,请她不要追究了,她恼了,之后便寻由头百般给夫人脸子瞧,待吃过午饭大家散了后,又遣人把我叫回去,发了一通脾气,后还是我说是侯爷在夫人屋里歇了一晚后,亲自下令让不得再追究此事的,她方怒气冲冲的撵了我回来,我临出门时,还听见她摔茶盅呢!”
听得文妈妈眉头微蹙,片刻方迟疑道:“姑娘此举固然能挑得太夫人与侯爷母子心生嫌隙,但老奴说句不好听的,母子终究是母子,又岂会有隔夜仇的?只怕太夫人很快便会不再生侯爷的气,至多转而将气儿撒到夫人身上去。再一点,太夫人终究是咱们眼下在府里最大的靠山,如今她方一回来,姑娘便得罪了她,于咱们的大计,怕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罢?”
周珺琬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妈妈放心,太夫人虽是长辈,在与夫人的明争暗斗中,却明显是落了下风的,我们能瞧出这一点,相信她自己更能瞧出,又岂会巴巴的将我这个帮手往夫人那边推?我虽拙,有总比没有强罢?到时候我再小意儿的一奉承讨好,自然就能将她哄转来了。”
一席话,说得文妈妈心下稍安,但随即又蹙眉道:“可这样一来,夫人见咱们仍惟太夫人马首是瞻,姑娘之前所做的一切,岂非全白费了?咱们的大计,岂非也没法儿再进行下去了?”
“无妨,只要让夫人知道咱们已和太夫人非一条心,我的目的便算是达到了!”
周珺琬也早考虑到这一点了,可没有办法,她已被打上“周太夫人的人”
的烙印了,就算她眼下真心去向宁夫人投诚,宁夫人也势必不会信她,所以她惟一能做的,便是力争左右逢源,然后相机在周太夫人和宁夫人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再实施她进一步的计划。
不过眼下说这些都还言之过早,一切都要待陆炳那边有了进展后,她后面的计划,才有顺利进行下去的可能,否则,一切便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便只能是空谈罢了!
周珺琬前脚方回到倚松院,宁夫人那边已后脚得知了她一路哭着从萱瑞堂回倚松院之事,当即便遣了众伺候之人,只留了王大贵家的和另一个心腹陪房郭妈妈在屋里伺候,向二人拊掌笑道:“我早想看这出儿‘狗咬狗咬起一嘴毛’的戏了,今儿个总算得偿所愿了,真真是痛快,太痛快了!”
王大贵家的忙赔笑道:“的确痛快。之前在萱瑞堂,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瞧了那出‘变脸’奴婢已觉痛快至极,不想还有更痛快的在后头,别说夫人看得痛快,就是奴婢们,也是看得大快人心啊!”
宁夫人自得点头,冷笑道:“那个老不死的还真以为我叫她一声‘母亲’,她就是这个家的老封君了,当我跟先头那个死鬼一样好拿捏?活了这么大年纪,连个年轻媳妇子都及不上,连最起码‘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都不懂,莫不是之前那几十年都活到了狗身上去?”
这话宁夫人说得,王大贵家的却万万说不得,于是只是赔着笑脸做洗耳恭听状,不时应一声“是”
,或是点几下头附和一下,待宁夫人说累了,便适时递上一盏温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