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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带植物尤里麦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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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3页)

沈榆扭过头往窗外看,也不再问了,但温遇旬却似乎于心不忍一般,从匆促的车流中分给沈榆一眼,往回吸了一口短暂的气,状若有话要说,然而还没实际地出声音,就被手机铃声打断。

温遇旬接起来,以“什么事”

的不耐开头,用“知道了”

的倦怠结尾,就又把手机扔回中央扶手盒。

沈榆完全将这对话连同态度一齐听了去,捺不住好奇,脸转回来:“谁惹你?”

温遇旬很勉强地多分出一点和蔼:“同事。”

两个字的和蔼也是和蔼,足够沈榆受宠若惊,他还要以为温遇旬非但不会理他,偏激点撞在他枪口上,要捏着还红一圈的手腕把他扔下去。

“怎么啦,”

沈榆给点阳光就灿烂,问他,“手底下的人事情没做好遭你骂啦?”

说完才觉不对,温遇旬这时候也只不过是个实习生,不是四年后的分类学专家,哪来的手底下的人让他带。

但害怕露馅到也说不上,反正温遇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最多以为他在胡言乱语。

“不是。”

温遇旬一脚油门,专注看路,看起来是没什么怀疑。

沈榆这话算说对了一半,植培所的事情确实没做好,只不过换了个人。

先早会迟到,再是导师昨天要他做出来的图鉴模型和样本不知道被他扔到了哪个文件夹里,花了好大功夫才找到,另外又说温遇旬开会的时候走神太久,不知道脑子在想什么,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蛋。

刚才的电话是温遇旬师兄打来的,再三强调明天他不能再迟到,并且要带好导师嘱咐过的要用的资料。

沈榆很惊讶:“你还会做不好事情被骂?”

“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不做错事情。”

温遇旬突然加快语,声音也更低,沈榆猜测他是高傲惯了,拉不下脸承认,但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只在心里笑,当他是做风月事没有节制而伤身。

不过温遇旬好像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了,很快又问他不好回答的问题:“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人?”

他摆明了想听夸奖,一开始沈榆说喜欢他,后来做不成伴侣,做了兄弟都说想他,就是没说不喜欢他。

沈榆笑了声,抬起胳膊让毛衣袖口落下来,手臂上的那圈红痕在温遇旬跟前晃悠。

“浪荡子,大力士。”

沈榆没给好评价,昨晚被握得是很疼的,却也没怪罪他。

车停在四季花园门口的路边,小区里没车位,沈榆下了车,却没想到温遇旬也跟着一起下来了。

难不成送他回家的报酬是一同上楼讨杯茶水吃,沈榆心中疑惑不说,沉默着走在前面,默许温遇旬跟着,离他只半步远。

岑漫摇在家,沈榆远远从楼底往上看,窗户里透出客厅亮着的淡黄色暖光,小区里常种栾树,六八月满树黄花,九十月种子碰上蒴果皮,响声如同摇钱,如今春三月,正是抽芽向生的好光景。

只是沈榆对这种树稍微有点心理阴影,每年开春时节栾树的芽虫开始爆,芽虫破坏树皮组织,吸食树的汁液,排泄物常常掉在人身上,好不恶心。

沈榆绕着栾树走,硬生生将直线距离拐过好几个弯曲。

温遇旬心不在焉地跟在他身后走,半个身子被枝叶的阴影笼罩,沈榆偏头去看,只当是舍不得那身被温遇旬穿得笔挺的贵牌风衣遭了践踏,拽着袖口将他往自己身侧拉了些。

“做什么?”

温遇旬好像又在出神,导师今日说他两句没说错,心高气傲也不知道谁才是真少爷,沈榆拽他一下就很是不满。

沈榆很快松开,恻隐之心也收起来,说:“这破树天降芽虫尿,你要想被浇就走里面吧。”

这点知识是从前温遇旬在植培所时教给学生,沈榆只是路过蹭得几句讲解,头上的栾树枝同今时一般泛起青绿,那芽虫吸食饱腹,排出的黏液落到沈榆头顶上,他被当场做了笑料,也只能自己擦掉。

温遇旬显然对他知晓这事感到意外,没多说什么别的,只是又从专业知识点散,和他起提起另一件事:“转专业的事情考虑好了就告诉我,全凭你自己想法。”

沈榆脚步未停,眨眼走到楼道口,却不往前踏上楼梯。

“为什么帮我?”

他是很想知道,为什么重生回来,温遇旬的态度转变太大,对旁人他尚不知晓,只是对他好像不似从前冷淡。

甬道通风,楼上哪家开了好酒,楼道内的油烟味混着麦香,与植株的芬芳香气碰撞,沈榆茫茫然仿佛只一人独立于这世间一整天,此生困惑太多会影响下辈子投胎轮回,孟婆汤怕是都要比别人多喝半碗,他想解梦。

温遇旬站楼道外的明处,往前挪动一点距离,鞋底与水泥地摩擦的声音碰亮了敏锐的声控灯。

沈榆立体的骨相立刻成为阴影打在脸上,不遮面容清雅,此时眉目收敛,明明是求问却摆一副悲悯的随波逐流,好像对他好本就是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