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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马尘埃写他们有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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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第1页)

阮氏竹頻頻碰壁,第三天傍晚實在餓得實在不行了,買了一個粽粑,坐在一處台階上慢吞吞地吃。

期間他聽有人咬耳朵,說是馬場老闆賭博賭輸了,沒錢還,只能押馬場,甚至萌生過賣親女兒的想法,好在被人及時被人勸住了,如今馬場正對外賤賣中。

聽到這裡,阮氏竹噌地站了起來,問:「最低價多少?」

「什麼最低價?」那人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屈起手指比了個數字,笑道,「怎麼,你要買下來?還是夢裡想想吧,好歹那麼大塊地。」

好歹那麼大塊地。

怎麼沒人說馬。

阮氏竹驚悟,上個月的工錢,老闆仍未結給他。

他抱起木瓜,想趁老闆跑人之前找到他,索要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去馬場的路阮氏竹閉著眼也能摸得到,他走在河邊,沒過膝蓋的長有鋸齒形邊緣的雜草割出一道道不明顯的血痕,河裡全是荷葉和粉色或白色的荷花,飛蟲像烏雲籠罩著他的頭,阮氏竹在心裡想,這不是最糟糕的時刻。

快要到馬場的時候,一個面生的男人從半路突然出現,攔住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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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o年,越南批准了聯合國《兒童權利公約》,根據《公約》,凡18周歲以下者均為兒童。雖然越南普遍認為16歲就已經算成年,且越早,早熟的越多,但我這邊還是寫18歲為真正成年哦(畢竟方便我咳咳)。

第5章手錶

阮氏竹對於羅邱淇的第一印象,要說好,不是好,當然差也不差,他只是覺得奇怪,因為羅邱淇當時穿得很體面,身上襯衣和長褲即便沾了很多的草屑和泥土,料子一看便知其造價的昂貴,更不用談羅邱淇談吐的另類,和他過分出眾的長相。

羅邱淇的鼻樑比很多當地人或是過來旅遊的中國人都要挺,頭髮和眉毛修出了個乾淨利落的形,人很精神,不像他整日萎靡不振的,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

「你知道這裡有個馬場嗎?」羅邱淇低頭和阮氏竹對視,普通話極其標準。

然而羅邱淇只是怔怔地看著他,一聲不吭。

羅邱淇以為他聽不懂普通話,不過聯想到這裡是靠旅遊業發展的城鎮,居民按理來說都會簡單講一點普通話或是英語,於是又換了英語慢慢地問了一遍。

阮氏竹聽不懂英語,後退了一步,警惕且戒備心十足地揣測,難不成眼前這個人就是債主,來和馬場老闆討債的。

討債肯定要討債,但是如果他把債討到手了,分給他的工錢沒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所以阮氏竹還是沒說話。

羅邱淇用手誇張地比劃,一句一頓地問:「你知道,歡樂跑馬場,在哪裡嗎?」

阮氏竹終於點了點頭,說:「知道。」

他瞎指了個反方向,說:「在那裡。」

阮氏竹的中文是從小便會的,老街處于越南和中國交界的地方,沅江河岸兩邊的居民多多少少都會一些對方的語言,阮氏竹的媽媽能順利被他爸賣掉,也是得益於她會說中文。

儘管他說得不標準,一句話每個字的音至少拖半拍,好在羅邱淇聽懂了,轉身往那個方向走了兩步,又回頭多打量了幾眼阮氏竹的背影。

這個瘦瘦矮矮的小男生有幾綹莫名卷翹的頭髮看起來很有意思。

回憶是能夠美化人的,回憶里的每一幀,皆由夢境一般虛幻的柔軟邊框包裹著。那時候阮氏竹不知道羅邱淇為羅邱淇,羅邱淇也只是把阮氏竹當無關緊要的路人,如果他們從此擦肩而過,其實嚴格說來,不算壞事。

阮氏竹一邊分神一邊走到馬場裡,院子中間的一方空地上一夜間冒出許多尺高的雜草,一輛小汽車和一輛三輪摩托貨車斜斜地停著,貨車後面塞滿了家具和包袱,老闆娘抱著她的兒子坐在前車廂,車窗玻璃將她的表情模糊化了。

阮氏竹本想先看看那些馬還在不在,經過一排矮屋後,預料不及地聽見好幾個男人的咒罵還有小梅的哭叫聲,墊腳透過掛著窗簾的窗戶往裡看,看到小梅死命抱著桌角,另外兩個壯漢在拽她的腿,鼻血流了一地,慘不忍睹。

他嚇了一跳,腦海中閃過似曾相識的畫面,幾乎是下意識地一拳打在窗戶上,玻璃裂開幾道裂縫,裡頭的人停下動作,眼珠子快要瞪出來。

「你管什麼閒事?」馬場老闆走到窗邊,死氣沉沉地盯著阮氏竹,「快滾。」

阮氏竹墊不住腳,人和氣勢一下子矮一大截,他大聲質問:「你不是說你不會賣小梅的嗎?」

「你聽誰說的?我什麼時候說要賣她了?」老闆揮揮拳頭,「別攪我的好事,多嘴一句連你一塊打。」

然後回到小梅身邊,拿一塊抹布堵住了她的嘴。

阮氏竹渾身發冷,閉上眼睛,耳邊仍舊充斥著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血色嵌在他的腦海中,鋪就成噩夢一般的底色,再睜開眼,他抱起木瓜整個敲碎了窗戶。

托層板鬆動了,木窗框朝內打開,阮氏竹矮雖矮,動作輕盈矯捷,他翻身進去,雙腳踩在碎玻璃上,托住昏迷了的小梅的上身,屈膝去撞壯漢的褲襠,結果一個也沒踢到,反被一拳栽到肚子,頭撞在長條板凳上。

眼前金星直冒,白天昏成傍晚,阮氏竹不懂自己到底在逞什麼能,逞到自己小命斷送了,可能都救不回來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