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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为止的高级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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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總是會想起姜珩?」梁翊想。

似乎從決定回到鶴渚的那一刻起,回憶的閘門便打開了,曾經刻意或無意遺忘的畫面洶湧而至,在腦海里如短片一樣一幀幀呈現,避無可避。

連夜收拾行李,順手拿起書桌上的字帖和鋼筆就放進了箱子,早起上了高鐵,一路上六個多小時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直到上了去鶴渚的小巴,拖著行李坐到最後一排,鬼使神差的打開了高中同學QQ群的群相冊,慢慢的看了兩遍裡面的舊照片,才漸漸回了神。

其實那裡面的照片並不算清晰,大部分都是翻拍或者掃描了以後再傳上去的,有高一剛開學時候的照片,有高二分文理科時候的照片,還有每一年的運動會、元旦晚會…梁翊突然發現,幾乎每個時期的照片都有姜珩的出鏡,而自己的畫面卻少之又少,想想也難怪,那時候的自己並不是活躍分子,甚至有點孤僻,年少時候的自己大概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二十多歲的自己畢業後會進市場部,並堅持至今,同樣,那時候的自己也想不到如今會和姜珩斷聯幾年…

梁翊跟著出站指示牌的箭頭走進一段通道,正是午飯時間,通道兩邊零星散著幾家小攤,有炒飯炒河粉,還有手抓餅湯麵,顧客多是等客的的士師傅和三輪車師傅,熱油鍋翻炒的聲音夾雜著本地方言吵吵嚷嚷的。梁翊剛睡醒,沒有什麼食慾,雖然這是多年不曾聞到過的食物香味。他快穿過通道,外面是一條小路,左右看了看,發現並不熟悉這裡,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早在下車的時候,梁翊就發現眼前的汽車站已經不是他印象中的那個小破站了。原來露天的候車廳移到了室內,除了常規的多排座椅,還有單獨隔開的圖書室,售票窗口旁邊還有小市,整整齊齊的擺著本地的一些特產,站內也有明顯的指示牌指向各處,只不過出了站還是找不到方向。

正值中午,天空中厚重的雲層似乎都消散了些,隱約有微弱的陽光透射出來。這個時間段離開車站的人並不多,大多是行色匆匆進站的旅客,梁翊站在小路上躊躇著要不要問路,就聽見旁邊不遠處喇叭鳴叫的聲音。

「走不走啊?」一個拿著手抓餅的光頭大叔從紅色的士里探出頭來,帶著鶴渚口音的普通話莫名親切。

「走!」梁翊快步走過去,「麻煩開下後備箱。」

等他放好行李,坐上車后座,系好安全帶,司機師傅的手抓餅正好吃完。

「到哪呢?小伙子?」司機師傅邊系安全帶邊問。

「琢珩客棧,謝謝。」梁翊看著手機上的預訂信息,沒有抬頭。

「民宿啊,走嘞~」司機師傅啟動了車。

車子沒有調頭,直接順著小路開出去,大概六七百米的距離就看到了四車道的馬路。

「小伙子你看,這就是我們這裡的主幹道啦,往左是城區也是你過來的方向,往右就是現在我們走的方向,是去老城區的。」司機師傅往右打著方向盤,「你訂的民宿在老城區,過個馬路就是一條街,不過都是夜宵,你晚上可以去吃吃看,我們這裡的特色簽子、牛骨頭、燒烤、醬油麵那裡可都有,不過,你能吃辣嗎?」

梁翊攥緊了手機,還沒來得及吭聲。

只聽司機師傅接著說:「吃不了辣也沒事,也有甜湯攤子,可以解辣。」

「嗯,我吃過。」梁翊感覺眼睛有點發脹,放下手機,看向窗外,「我在這裡念的高中,只是很久沒有回來過了。」

「哦哦,嗯,回來看看也好,也好。」大約是感覺得到這位乘客的興致不高,司機師傅也沒再說話,只是安靜的往目的地駛去。

車裡開了暖風,溫差使得車窗上凝結著霧氣,窗外的景物顯得朦朦朧朧的,什麼都看不清楚,只是閃過各種模糊的顏色。梁翊從口袋裡翻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擦了擦車窗,談不上豁然開朗,但也算勉強有了視野。

和七八年前截然不同的小鎮街道終於浮現眼前。

道路擴了兩個車道,也修起了漂亮的綠化帶,只是由於在冬天,樹枝都是光禿禿的,看得見裡面的輔道和人行道。輔道不用說,以前沒有,現在分出來的,倒是人行道,拓寬了不少。以前和姜珩兩個人走在路上,胳膊挨著胳膊,迎面過來兩個人,都能和路人實打實的擦肩而過,而現在,目測並排走上六個人,都不會擁擠,彼此還能保持一定的距離。

城區內有限,的士開得並不快,但小鎮不大,不多時,窗外的景象已經和記憶中的模樣相差不多了,梁翊想,這是老城區到了。

第2章回憶

梁翊放鬆了身體,往車窗那邊略靠了一靠。此時的路已經沒有城區那邊的大道平坦了,街邊的店鋪都看不到有熟悉的招牌,也難怪,七八年的時間,能將店子持續開下去的老闆應該早就遷到了人流量更多、周邊環境更好的城區,而舊城區,雖然承載著幾代人的記憶,無法從情感上捨棄,卻再也無法跟上城區急建設的腳步。

的士經過一座圓拱橋,梁翊趕緊直起身往左邊看去,隔著略寬的河流,另一座差不多樣式的圓拱橋依然立在那裡。

「還好,橋還在。」梁翊心裡默想。

兩座橋,一座名叫西湖,一座名叫肖何,名字毫不相關,卻遙遙相望,中間隔著鶴渚人心裡的母親河——一條沒有名字的內6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