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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上周周逢厲出門，深夜回家給6宜年帶了零食糕點。

做工精緻的糕點和灰暗廉價的出租屋格格不入，6宜年只在學校里看其他同學互相分享過，自己都是靠想像去猜測它的味道。

出租屋中最亮的應該是書桌上那盞檯燈，彼時男生坐在書桌前，把面前沒寫完的試卷一股腦塞進書包，給那些零食騰位置。

「哥哥，你在哪裡買的呀？這個好貴的我聽同學說要一百多塊錢一盒呢……」6宜年低著頭，細白的手指戳戳這個戳戳那個，眼睛裡的開心根本藏不住。

檯燈的亮度範圍有限，周逢厲站在6宜年身側，燈光只能照亮他的灰色衛衣。

天花板那盞灰撲撲的燈映在周逢厲始終顯得陰鬱的眉眼上，讓他看上去總是兇巴巴的。

然而男生仰起頭望過來，望著周逢厲毫無顧慮地笑。

兩人朝夕相處使周逢厲了解到6宜年許多習慣，他喊了6宜年的名字，提醒他不要捨不得吃。

「保質期只有兩天，不吃會壞。」周逢厲沉默了一瞬，向6宜年承諾道，「吃完下周再給你買。」

其實除了零食，周逢厲還給了6宜年五百元錢。一共五張，都是一百元的面值。紙鈔在褲袋裡放久了，沾染了體溫，摸起來微微潮濕。

男生看見錢顯然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詢問：「……你哪來的錢呀？」

6宜年只是一個未成年的高中生，周逢厲不可能讓6宜年因為自己的原因，把本就拮据的生活變得愈發糟糕。

所以周逢厲隨口找了個理由解釋過去，在6宜年看來周逢厲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壓根不可能對他說謊，自然很輕易地相信了。

此刻6宜年聽到周逢厲提及上周的承諾，一邊乖乖點頭一邊小聲說道：「哥哥，那你不要買盒裝了。我聽同學說盒裝比散裝貴好多，好不划算的。」

周逢厲聽懂了6宜年這句話的潛台詞，揉著男生白嫩的臉頰應聲：「那給你買抹茶味的。」

每天清晨，老城區的巷口都會出現許多賣早餐的小攤。6宜年在出租屋住了好幾年，不少小攤老闆都認識了這個看起來有些內向的高中生。

由於上學前周逢厲對6宜年說的那番話，早起值日的煩惱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6宜年腳步輕快地走出巷子，在擁擠的小攤前買了兩個小豬包和一杯豆漿。

早餐一共三塊錢，結帳時熱心的老闆娘給6宜年推薦了今日品——是紅棗味的餡餅，剛出爐，揭開蒸屜紅棗的甜香濃烈馥郁。

老闆娘並沒有收6宜年的錢，用紙袋包好強行塞進了他手裡，還一臉埋怨地看著6宜年：「小孩子長身體就要多吃一點，我兒子早飯能吃五個包子嘞！」

「你這孩子這麼瘦，在學校可容易被欺負哩！」

6宜推託不了，躊躇著道謝。老闆娘揮揮手讓6宜年趕緊走，不要耽誤她做生意。

學期開學，6宜年升了高三。雖然即將面臨高考，但是整個年級的氛圍都比較輕鬆。

班級里貼了一張值日表，每天安排三個學生做值日。到了教室6宜年放下書包，拿著掃把去樓下的花壇掃地。

來學校的路上6宜年吃完了早餐，咬了一口的餡餅放在校服口袋裡，6宜年準備做完值日再吃掉它。

與昂貴的學費相匹配的是優美的校園環境和優秀的師資力量。教學樓周圍種滿了樹木花草，燦爛的陽光穿透密密的枝丫，微風吹來，落葉撲簌簌落了一地。

6宜年身後擺放著一個藍色垃圾桶，高度到腰際，此時桶里倒滿了清掃好的落葉。

七點二十早自習開始，預備鈴提早五分鐘響起。聽到鈴聲6宜年連忙加快了掃地的動作，他還剩一小塊區域沒有掃。

不遠處就是校門口，臨近上課不斷有學生背著書包跑進來。

這會兒6宜年正好背對著校門，刺耳的鈴聲掩蓋了遠處的腳步聲。等到6宜年察覺到異樣，那陣腳步聲已經來到了自己身後。

「咚——」

藍色垃圾桶被一腳踢翻，咕嚕嚕朝遠處滾。清掃過的落葉從桶里傾倒出來，撒了一地。

6宜年嚇了一跳，反應過來立刻向後退了幾步。下一秒凌空飛過來的書包砸在自己腳邊，恰好是剛剛6宜年站著的位置。

一群男生嘻嘻哈哈地跑過來，為的男生染了一個很顯眼的髮型，被大家簇擁著，滿臉不爽的表情。

「卓哥！你輸了！」

「我就說吧他會躲！」

「卓哥！今天午飯你請了！過會兒大課間我去訂餐廳！」

「草，晦氣！」蔣臻卓語氣不快地沖6宜年喊，「6宜年！給我把書包撿起來。」

這種蠻橫的命令式口吻並沒有讓6宜年過多猶豫，他很聽話地彎下腰，撿起面前的書包慢吞吞地走了過去。

書包不重，大概只在裡面象徵性地放了幾本書。或許剛才6宜年那個躲閃的舉動真的很影響心情，蔣臻卓一把奪過書包朝6宜年的腦袋砸過去。

這回6宜年倒是不敢再躲了，他低著頭乖乖站在原地，吃痛的同時儘量小心不讓書包砸到自己的臉。

到底離校門口很近，來來往往都是學生老師，蔣臻卓砸了幾下就把書包甩到了自己肩膀上。

「走了——上課了卓哥！」

「6宜年，掃乾淨一點啊！別讓我們班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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