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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的事情,便顺理成章。
彼时裴劭翊虽身在禁军,却不过是个五品,在京城之中五品武官着实上不了台面。她是临淮侯的嫡长女,配了霸陵候的庶子,怎么说也是她下嫁。
这桩婚事既是临淮侯府先提了出来,那裴家自是没有不应的。
这一晃,便是十年过去了……
沈芸昏昏沉沉的又睡了半个时辰,便听见外屋想起了细碎的脚步声。再过片刻,便有小丫鬟撩了帘子进来,向她请示,“大奶奶,于管事请见。”
“可是说了何事?”
自炕上坐了起来,任凭走进来的紫苏给她收拾有些散乱的发髻,沈芸随口问道,便伸了手去端放在炕桌上的一盏热茶。
“说是今日纳新之事。”
小丫鬟抖了抖回道。
伸向茶盏的手顿了一下,却只是一霎时的停顿,她伸手端了茶盏只对那小丫鬟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
成婚十载未有子嗣,丈夫身边却连个通房都无,更别说正经的姨娘……说到底,这都是她的错。沈芸想着,心中便又有些自嘲。一直以来,她竟糊涂到以为他是真的不在意这件事。
再则上面又无长辈管束,她便也乐得糊涂过着日子。
直到半年前,裴劭翊自北地归来,她才知道,他在心中钦羡着他的兄长。
那一日,他与颍川候钟世源饮酒,少有的大醉。
待到归家之后,她便忙着伺候已经有些人事不省的他,待将他扶上床榻后,他却突地睁开了眼,对她咧了嘴笑道,“……钟二哥,我晓得自个儿样样不如大哥,没想到便是连子嗣这点我都距他甚远。”
他说完这话便睡死过去,她却如遭雷击一般,自床榻旁站了许久。
那一夜,她坐在床榻边思虑了许久。
头两年,便是弟弟沈冲也有些瞧不过去,遣了弟妹前来支支吾吾的跟她提了此事。彼时她心里虽明白,却依旧十分执拗。整个心都被裴劭翊填满,自是盼望着他也能全心全意的待着自己。
这般想着,弟妹再一次前来,她便敷衍道,“若真是命中无子,便去宗族之中过继一个。”
一向有些腼腆的弟妹却突地伶俐了一会,思忖着说道,“虽说子嗣最重要的便是继承香火,但是毕竟不是自个儿的儿子,恐怕姐夫心中也有旁的心思。再者,过继的子嗣,小一些的还好,若是年纪稍大的,怕是养不熟,总归血浓于水,日后更是会向着自个儿的亲生父母。姐姐不若就听一会您弟弟的话,寻一个老实的清白人家的闺女,待她生了儿子,便抱来养着,总是姐夫的亲生儿子。您这般为姐夫着想,他心中也是感激您的,日后待您便更是尊重了。”
这般想了一夜,待第二日裴劭翊醒来时,她便与他说了此事。
只没想到,平日里虽显得有些冷淡却从未发火的裴劭翊发了好大的脾气。待见到她泪流面满的坐在床榻上表情木然后,便甩了门离了府。
只留她坐在寂静的内室之中,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终究她二人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连着几日,裴劭翊都在宫中当差,未有回府。如今他已是禁军统领,身上更担着镇抚司一职,虽需每日点卯,实则却也不需这般宿在宫中。
她心里明白,他这是在生气。
只是她却又不明白,他这样做是给谁看呢?
十年夫妻,两人之间,还有什么事情是能不露痕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