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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他,我爱你们两个。”
扭曲的微笑慢慢在那张脸上僵硬,他依然怔怔的望着她,风从狭窄的街道吹过,他脸上的潮湿慢慢变成一种冰冷的刺骨的痛。
好冷,真的好冷————在那片白色当中白色被染上了新的颜色,一种冻僵的血色。
好冷,可是也真的好美————他慢慢的倒在那冰冷的被污染的白色中,让那晶莹的闪亮包围他,好冷……
不对,是好暖……
妈妈?……
天祯在睡梦中辗转着,他必须要醒过来,但他为什么要醒过来呢?
“真讨厌啊……”
一个指尖轻轻的划过他的脸颊,“你为什么要这么吵呢?”
“为什么你睡着以后不像你醒着时那样安静呢?”
那指尖是那样的冰冷,“受伤以后不好好睡觉可是会死人的,我现在只有你,你死了我怎么办呢?”
“……我现在有很多麻烦的事,不要再让我伤脑筋了。”
耳边喃喃的低语声就像是脑中的一个幻觉,但是那冰冷的让他忍不住瑟缩的指尖却让它的所过之处慢慢燃烧起来,那是一种单纯的,被冰雪呵护的感觉。
“一个人在觉得自己会死的时候会叫谁的名字呢?那个名字一定是一个深爱自己又被自己所深爱的人的吧!可以喊出这种名字的人实在是很幸福的人呢,有谁能够猜到我死时会喊出谁的名字呢?也许我死的时候会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因为没有人的名字能够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我的记忆里。我————谁能说我不也是很幸福的呢?”
吴邪直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银制托盘,银色的碗中一层厚厚的油脂静静的的浮在暗红色的汤面上,她拿起勺子轻轻的舀起一勺汤静静的咽下去,一层厚厚的油脂带着一种冷却后的腥味包裹住她的口腔。
她低着头,望着浮动的暗红色汤面,慢慢地俯下身把盛着的汤的小勺放在他微启的唇边:
“喝下去,然后好起来。”
他想醒过来,是因为有人在等他吧……
“盛夏了……谁也想不到才几天的功夫天气就变得这么热了呢!”
吴邪微仰起脸让打湿的毛巾细细的擦拭她的每一点轮廓。
“夏天过去了就是秋天和冬天,再然后就是新的一年了,”
吴邪轻轻的微笑着,“我总有种预感,有很多事都会在秋天到来之前告一段落,我会有一个很安静的秋天和一段秋天之后的相对安静的日子呢!”
天祯一言不发的望着那张被水擦过之后显得更加苍白的脸。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关系似乎好了很多?”
她的笑容天真而甜蜜,他静静的收起毛巾,因为他知道那些话是说给他听的,给别人听的话和给看的笑脸都是不真实的。
不真实和虚假……他的动作不知为什么微微停顿了一下,他脸上的青肿已经完全消褪下去,肋骨还在隐隐作痛但他知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因为肋骨折断的滋味他曾经尝到过。
每天早上他推开这扇大门的时候都会看到她衣着整齐的坐在轮椅上,就像他头一天走时那样背对着窗户望着他,他不知道她是怎样坐到轮椅上年来的,但他知道她绝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努力经过。
她为什么不再等他帮她上下轮椅,这个问题他从不去想。
他收起水盆转过身,她望着他,用那种甜甜的笑脸望着他说:“今天我想去拜访医生,咱们出去吧!”
他走过去推起轮椅,这是她几天以来第一次要求出去,他把她推到楼梯口,静静的俯下身抱起她。
她很轻,原本就没什么重量的她在几天之中变得更加没有重量,让他几乎开始认为抱着的只是一个布制的人形。
走下楼梯,天祯推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
“等一下。”
吴邪突然轻轻叫了一声,他停了下来。
吴邪注视着一块软软的躺在地面上的白色手帕,过了半晌她慢慢俯下身伸出一只手。
她伸长手臂但指尖与手帕还有一丝间隙,她停了一下,撑着椅臂的手忽然轻轻的用力一推,她的身体随着惯力向前栽去。
一只手臂从她身后在她摔倒前轻轻的揽住了她的身体。
吴邪若无其事般的捡起那块手帕,慢慢的坐回身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