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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氏眼睛一瞪,正欲說話,杜氏從裡屋走出來:「大丫頭,說的可是真的。」
玉蕊連連點頭,杜氏嘆了口氣,「大郎只是嚇傻了,你祖父是個明白人,過幾天心裡順過便沒事了,這事不許再說。
青秞一會子低頭對手指,一會又偷偷瞧李氏,李氏伺候著顏二郎擦洗了,又餵了粥,到窗前炕沿坐了,略帶幾分疲憊的顏色仍噙了笑溫和道:「秞兒有話說?」
「娘,藥引是什麼,藥若沒有藥引會怎樣?」青秞問。
日光細細點點落在窗欞,李氏婉約柔美的雙目迎著光微微閉了下,笑道:「若一爐灶的柴火卻沒有火摺子點燃,那柴火可能煮飯?」
「那藥引是人參,或者參須子。」青秞低低的道,原本是要十服藥的。
既要以人參為引又要十服藥,如此看來官人的病著實不輕,如今去了藥引,又減了藥量,想要痊癒何其難,想來不過是拖著不發作而已,李氏微微搖頭心裡已是拿定了主意:「秞兒,你教娘和姐姐做娃娃吧。
青秞使勁點頭,「娘,我們不能去石樓村集市賣了,」
李氏在廚房已經聽到蔣氏的話,略微思忖便道:「那便去甜水鎮。」
看著李氏恍若星辰般明亮的雙眸,剪短明快的話語,青秞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李氏素來都是低眉順目,唯唯諾諾的,今日如判若兩人,李氏像知道青秞的心思般:「你爹純孝良善,從不曾忤逆過你祖父,祖母,唯有一次絕食與你祖母相爭,便是為了娶娘,娘若與你祖母相爭,你父親又如何。」
是夜,顏家院子西屋裡側早早熄了燈,屋裡李氏母女三人湊在燈前,窗子上面掛了布簾,青秞笑道:「今日柱哥兒說要我做劉關張桃園三結義,我倒想到個主意,我們做套娃。「
「就是做劉關張三個,等買的時候原本是買一個的,或許就會買三個。「翠娘接話道。
青秞笑著點頭,又道,「還有,比如做了織女牛郎的,我們這次只賣織女,等有人問,便說下次才有牛郎。」
「是、是、是,」翠娘連連點頭,母女三裁的裁,縫的縫,青秞不時兩邊看看又說幾句,笠哥兒早在邊上呼呼大睡。
裡屋的顏二郎聽著母女三小聲說話,嘴角泛起一絲暖暖的笑意,合了眼歇息。
母女三人接連忙了幾日,到了三月三這日,溝子村家家戶戶都采薺菜煮雞子,綠茵茵的湯里浮了小半鍋雞子,清香中隱隱有些甜,吃了人也歡喜。
不知道李氏同杜氏說了什麼,總之天剛微白,李氏便牽了青秞去石樓村坐船,留了翠娘在家看家。
褐色木船扯了皂色頂棚,左右皆有幾排座位,因著天早的緣故,沒幾個人,船頭有個穿麻白色衣衫的小廝在招呼客人,「大娘子妝安,小郎君安好,小心腳底,大娘子惠顧五文,小郎君無須費用,只沒有座位。」
小廝瞧著李氏面色有些猶疑便又道,「若惠顧兩文茶錢,便可品茉莉香茶,小郎君也可坐得。」
李氏又繳納兩文,今日青秞仍是額發覆眉,頭髮改梳在頭頂做總角小子打扮,穿了品藍對襟短衫,寶藍麻布褲子,因而小廝才稱呼小郎君。
船大且穩能坐二十幾人,未坐滿便開了船,春末水暖,鴨子在水裡冒著頭嘎嘎直喚,船尾的船工掌舵開船之餘還不忘記偶爾與客人笑談,那麻白色短衫的小廝托著茶盤在船艙里來回走動。
「小哥哥安好。」青秞起身叉手為禮,「我想去甜水鎮買傀儡娃娃,不知小哥哥可知道哪家的傀儡娃娃最好。」
麻白色短衫小廝樂呵呵道:「小郎君可算問對人了,我家船每日往返甜水鎮,對那裡的街巷坊市盡皆熟知的,若論傀儡娃娃做得好,自然要數荷井巷的王麻子剪刀家,」見青秞面露詫異又忙道:「小郎君莫誤會,他家不賣剪刀,只是招幌上繪著剪刀,便稱呼習慣了。他家的娃娃做得精巧,種類繁多,多是幾百文一個,轉過後巷不遠也還有宋家手藝店,何家婆婆手藝店都有傀儡戲娃娃,價格多是幾十文一個,至於那沒有鋪面擺攤的又有幾家,則也有十幾文一個的,看小郎君喜歡什麼便隨意挑選。
說完又朝李氏作揖:「大娘子若走得辛苦,旁邊還有一家吳記腳店,他家有極好的玫瑰膏子酒,三五文也可歇腳。」
罷了又作揖才去招呼別的客人。
甜水縣的縣衙便設在甜水鎮,梁水穿城而過,中間設水路城門,門頂有水閘門,白天拉起通行,夜間落閘,又有金吾司設關收稅,凡過往船隻盡皆繳稅。
兩邊便是6路城門,門口亦有巡尉司皂袍白色腰帶飾鐵腳的巡尉看守,並不阻攔行人,任由進出。
沿河走來,河面船隻來來往往不見停歇,兩旁鋪面錯落交織,等走到中心橋附近有座兩層八角樓,門口縛歡樓彩帶,有穿麻白色衣衫的小哥迎客,曲廊亦有彩衣女子彈琴唱曲,門楣頂上書仙鶴樓正店。旁邊還有許多鋪面,青秞只覺看不過來。
打聽了荷井巷,母女兩人直奔而去,遠遠的一個寬大的門面,一個幌子揚在空中,果然一把剪刀。
屋裡縱橫著幾排梨木貨架,貨架皆不高,便是幼童仰頭盡可看見,有麻白色衣衫的小哥迎客,亦有著青衣系麻白色腰帶的婦人待客,進得店來,無論如青秞母女這樣粗布衣衫亦或綾羅綢緞迎客皆無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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