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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将恭敬将手中方盒呈上:“这是我家将军让我给夫人送来的,请夫人过目。”
方氏看向他手中的木盒,盒子很大,单从外观来看看不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她便问道:“不知沈大将军让大人送了什么东西过来?”
副将闻言抬起头,看着她笑得有几分暧昧:“夫人看过便知了。”
说罢将盒子递给她的丫鬟,道了声,“告退。”
人便阔步离去了。
丫鬟将盒子捧到她面前,方氏又看了一会儿,想起副将方才的眼神,心里有些打鼓,这沈桀到底什么意思啊?挑了赵焕不在的时候特意送东西过来给她,总不会对她有什么心思吧?
方氏想到高大英俊的沈桀,又想到他未娶妻妾,心中隐隐有了几分期待,挥了挥手让屋中的下人都退出去,只留下自己的心腹大丫鬟:“打开看看。”
大丫鬟闻言将盒子打开,一股血腥味便冒了出来,继而看见盒中惨白的脸,顿时吓得尖叫一声把盒子扔了出去,被扔出去的盒子四分五裂,里面滚出一颗人的头颅来……
方氏被吓得脸色煞白,但她毕竟是尚书府出来的小姐,没被吓到脑中空白,连忙让大丫鬟出去拦住听到尖叫声想进来的下人。
大丫鬟自方氏做小姐的时候就跟在她身边,方氏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处理起她看不惯的人一向是手下无情的,因而她替方氏办过的损阴德之事本就不少,胆子还是有些的,听了方氏的吩咐,忙拍拍胸口镇定下来,出去拦住外面要进来的下人。
方氏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清楚得很,沈桀给她送了个人头过来,她便已想到了大概的原因,强忍着作呕的欲望,小心翼翼走到人头前,吩咐大丫鬟道:“拨开看看。”
大丫鬟看了眼地上的人头,胆子再大也是有些害怕的,寻了个鸡毛掸子来,拨了拨人头,将遮住脸的头发拨开,那脸露出来,大丫鬟捂住要惊叫出声的嘴,哆哆嗦嗦道:“夫人……这是……常喜……”
果然……
方氏心下一凛,便都明白了,这常喜是她在娘家时培养出来的人才,会点武功,办事利索,被她派去混进神龙卫的杂役兵里盯着赵瑾,一旦有机会便对赵瑾下手。
前些日子常喜设计利用了伙头兵的什长,想陷害赵瑾和路鸣,只是没想到那人胆子太小,办事出了岔子,最后没办成。方氏怕此人露出马脚暴露了他们,令常喜把人给杀了,灭口灭的及时,白日里她还听说结了案,本以为已经万事大吉,却不想还是被沈桀给发现了。
大丫鬟见她看着人头不说话,小心翼翼道:“夫人……您看这……”
方氏回了神,捂住欲要作呕的嘴,别开眼睛:“收拾出去,找个地方把人埋了,万不能被老爷和国公爷知道。”
沈桀派人把人头给她送来,却不是大张旗鼓的把她抓去,便说明他只是警告她,而非要处置她,她好歹是尚书府的小姐,为了一个赵瑾,沈桀不敢怎么样。
大丫鬟闻言就算再害怕,也要听从夫人的命令,寻来黑布将人头兜起来,再将地上的脏污都收拾了,悄悄出去把人头处理掉。
方氏回了自己的屋子,没让人伺候,供出庙中求来的佛像拜了拜,坏事做多了她不是不怕,总要寻点什么慰藉下不安的良心。
突地一阵冷风吹过,燃着的两只白烛晃了晃,她顿觉脊背发凉,僵直着身子转过身去,沈桀高大的身影便站在她身后,一袭黑衣居高临下,将她笼罩在阴影里,本来英俊的面孔此刻狰狞地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方氏一下子瘫在地上:“你……你想怎么样……”
沈桀蹲下高大的身躯,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眼神似尖刀,让她阵阵发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发不出声响。
沈桀开了口,声音也像是染了冰霜一般寒冷:“敢对她下手,我看你是嫌命太长了……”
话音落下,他五指收的更紧,方氏奋力挣扎像濒死的泥鳅,口中发不出声,直到要翻白眼,沈桀才松开手把人扔了出去。
被扔出去的方氏匍匐在地,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喘着气,许久才缓过气来,喉咙却疼的发紧说不出话来,脸上满是惊惧的看着沈桀,抖得像糟糠。
沈桀走到她面前,冷声道:“别以为我今日不杀你,是不敢杀你,留你一条贱命,是为了让你今后将功补过。”
他抽出一把小刀,弯下腰用冰凉的刀背在她脸上拍了拍,一双黑眸紧盯着她,“如果你再敢对她使什么手段,下一次那盒子里,就是你的人头了,明白了吗?”
方氏早就被他吓破了胆,忙奋力点头,头发乱成一团,宛如一个疯婆子,哪里还有平日端庄的模样。
沈桀站直了身子:“我会派人盯着你的,你若是嫌命长,可以反抗我试一试,看看方家敢不敢为了你这盆泼出去的脏水和我作对。”
说完他便大步离去了,独留方氏一人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已是二更天,御书房中仍然灯火通明,陈勍可以抽出时间陪母后,可未批完的奏折却不会容他来日再批。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格外的想念父皇:我的爹,您到底在哪里?可怜可怜您这苦命的儿子吧!
陈勍喝了口温茶抚慰下自己疲惫不堪的内心,再看向堆积如山的折子,脸一垮。
不管爹在哪,奏折还是要批,明日一早还要上朝,想起上朝,他就觉得那些来上朝的文武大臣就像嗷嗷待哺的巨婴,各个张着嘴找他予取予求,胃口大得像无底洞,无论他怎么填都满足不了他们,怪不得父皇不愿意当皇帝了,太特么累了!
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抬眸看向偌大的殿中,虽有太监宫女陪着他,可他还是觉得冷清,若是母后能早些进宫就好了,还记得以前他熬夜的时候,母后总会给他送甜汤和点心来陪他,要是太晚了,她就把父皇折腾起来帮他一起批阅奏折。如今想想,还是有娘的孩子像块宝。
他想着,扯了张纸,沾了点墨几笔画了一个母后,而后贴在桌边摆的画缸上。
旁边伺候的王忠瞧见了不禁抿唇笑了一下,他是先帝培养出来的,先帝退位,他便继续侍奉新帝,这父子俩委实大不相同,先帝做事向来一板一眼,批阅奏折时更是认真,有时候连腰酸了都不会伸一下,哪像新帝惯会苦中作乐,乏味了还会画个美人陪着他,瞧着有点像赵家小姐呢,以前可都是画太后娘娘的,看来陛下这次是动了真情了……
陈勍这次画的是新版母后,年轻以后的,王忠自然看不出来,他伸手摸了下母后的脸,然后伸了伸懒腰,念叨一句:“父皇附体!”
才抓起笔来奋笔疾书。
这句话以后他仿佛真的父皇附体了,开始认认真真批阅奏折,高垒的奏折渐渐从多变少,整个人是难得的专注和认真,连秦如嫣走了进来他都不知道。
王忠见到她走来,忙走到阶下,正要见礼,秦如嫣抬手拦着他,挥了挥手让他带着宫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