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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开春,西南封地内已暗中筹备起全国将士寒冬的粮草辎重,支出的银钱如流水,他每次看账务,都感觉心脏在被利刃一块一块剜去。
而朝廷那边,也在云停的授意下重新核验人口、土地等等,通过税收革变以丰国库。只是这法子加重的是百姓的负担,须得温和推进,是细水长流的法子,急不得。
云停并未将全部希望寄托在瞿阳王的藏宝上。
毕竟这藏宝洞隔了百年,谁也没亲眼见过,就连所谓的藏宝图现在也在烟霞手中,无人知晓它是真是假。
若它当真存在,云停的燃眉之急得以解决,饶烟霞一命倒也无所谓。
就怕那是假的……
举西南及全国之力,短时间内都无法填充国库,烟霞能有什么办法?
庄廉叹气,在心中祈愿那所谓的藏宝洞是真实存在的。
玛瑙
被关押的日子与在皇陵时相差无几,不同的是侍女变成了不苟言笑的侍卫,刻薄的老太监变成笑眯眯的庄廉。
有了上回的经历,唐娴知道庄廉不是表面那么良善,怕泄露更多自身相关的线索,不敢与人多说话。
她不知身处何处,对于这个将她囚在府中的反贼,除了对方家世不菲、有权有势之外,什么都不清楚。
困在皇陵太久了,世事变迁,唐娴心眼空空,半点头绪也摸不着,更不必说与人询问了。
苦思数日,在四月初的一个午后,她难得主动求见庄廉。
侍卫传话回来,领着唐娴去了一处小阁楼。
唐娴很中意这个阁楼,视野开阔,能看见隔壁的桃花园。恰逢窗外高大的玉兰树开得正好,风从中穿梭,送来阵阵淡雅花香。
可她的心情一点都不爽快。
看见坐在窗边吹风饮茶的人,唐娴脚步一顿,转头道:“我想见的是那个管家大叔。”
送她过来的侍卫置若罔闻,磐石一样堵在门口。
唐娴无法,只得回身面对云停。
小阁楼很宽敞,光线明亮,由落地花罩分为内外两侧。
外侧摆着些典籍与古董,庄严肃穆。
内里是宽大的桌案,旁边摆放的有画缸、古木书架、各种配件等等,宽窗敞开,日光明亮,方便处理公务。
另一边用纱罩隔着,是间茶室,内设一红木矮几、一雕花小榻,还有煮茶的围炉。卷帘半垂,低卧着在窗下,一抬眼就能看见窗外的美景。
此时,纱罩掀开,云停慵懒地坐在矮榻上,一腿斜伸着,一腿半屈,手肘撑在膝上。
听见说话声,他目光从书页移开,悠悠抬眼,道:“怕我?”
满打满算,唐娴也只见过云停两次。
这两次已经足够了,她一点也不想与云停相处。
一是这人总让她记起对唐家深恶痛绝的太子,二是这人锱铢必较,万一待会儿一言不合,他定然又要作怪。
虽说与管家大叔的对话,最终都会传进他耳朵里,但至少别人不会小肚鸡肠到迁怒自己。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唐娴低声下气道:“我是怕公子人贵事多,不敢惊扰。”
云停道:“已经惊扰了,不过无妨,这笔账也记在你父兄头上。”
唐娴暗暗吸气,假装没听见他的威胁。
“说吧,何事?”
唐娴细声道:“我是想问问,烟霞究竟偷了公子什么东西。”
云停挑眉,“你要替她还我?”
唐娴的确是有这个意思。
庄廉说的有道理,这么耗下去,迟早有一日会被对方知晓身世。届时不论是她,抑或是烟霞,都将落在这人手中。
烟霞会没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