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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月坐在灵阳公主所赐之座上道。
“怎么伤的?”
灵阳在锦阳离开皇宫不久后便差人去接怜月,就是怕锦阳发难于她。
“前些日子练琴时……”
怜月不敢再说。琴是为灵阳公主祝寿所练,她担心公主觉得自己是在抱怨。
灵阳点点头,从案上拿了几页纸让宫女递给怜月,“你可还识得这个?”
纸页之上所书正是《暮雨踏春曲》。怜月拼了命去记过的曲谱怎么不识得?
“听教坊司管事的嬷嬷说,这曲子你是一早便会的。”
灵阳接过宫女递上前来的暖炉捂着手,说这话时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奴婢撒谎了。”
骗嬷嬷是小罪,欺瞒公主可是死罪。怜月拎得清轻重,认命地如实以告,心冷如死灰。如今她连唯一可以倚仗的灵阳公主也失去了。
灵阳又点了点头,这丫头品性倒无大碍。“有错敢认便是好的。那你可知昨日本公主宴席上,你奏错了几处?”
横竖都是死,怜月便也懒得跪地回话了。“奴婢知道。”
“是有意的还是无意?”
灵阳好奇的是这个。那曲子若依这丫头所奏错的那样更改,反倒更一气呵成。
“奴婢并非有意。只是那曲子虽是极好的,有几处转换器乐时的衔接却有些生硬,奴婢背了曲谱,但每到那几处总忍不住依着顺手的调子弹奏……是以……”
怜月突然发现殿中伺候公主殿下的宫女们神情突变,被吓得不敢再往下说。
灵阳公主并不气恼,反倒因怜月说那曲子极好,有种被行家认可的感觉。“你既伤了手不能奏曲,便替我看看另几首曲子有无生硬之处吧!”
冬日里入夜很快,亥时一过墨色便染遍了皇城,只有在晚风中摇曳的灯火能把身旁的黑夜推开。
锦阳本打算和怜月一起用晚饭的,一直未能等到人她也没了胃口。
“撤下去吧!”
她起身离了饭厅走进院子里。
连花远远地跟了过去,只见自家郡主背手而立望着思月苑的门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锦阳在想怜月为什么会在宫里呆那么久,手伤了又不能再抚琴,能和灵阳公主聊些什么聊这么久?又想会不会那丫头鬼迷心窍哀求灵阳公主把她留在身边?再或者二人竟对上了眼……
她能明显感觉到这一世的怜月还没有成为上一世的霁妃娘娘那样狠辣无情的人,但那丫头如今有没有趋炎附势的毛病她就拿不太准了。
又过了许久。连花鼓足勇气上前来问:“郡主,该歇息了。要不要命小厨房给您煮点东西垫垫肚子?”
“把我命你准备的那间屋子。锁了!”
锦阳的语气有些发狠。“花也拿去丢掉!”
她惦记着昨日是怜月的生辰,趁着她进宫的时候准备了许多,还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一大桌怜月爱吃的菜,自己饿着肚子等了这么久,那丫头居然敢夜不归宿!
“锁了怜月姑娘住哪里呢?”
连花不明白郡主为何那么在乎那个怜月姑娘,居然因为那位姑娘迟归动了这么大的怒。
“不必管她!”
锦阳愤怒地转身回了房。
“天色已晚,来人啊!把人送回王府吧!”
灵阳公主有些不舍地拿着被怜月改过的曲谱,天已黑尽了,若再不把人送回去只怕锦阳又得和她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