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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湘繁推了推他的肩膀,示意他鬆開,他這回終於聽了指示鬆手。秦湘繁似是好不容易被放生的獵物,迅拿過沙發邊的包,幾步邁到門口,打定主意要走,嘴上解釋,「不好意思了,周末我不想做飯。」

宋子珩靠坐在沙發上,側頭望著她,笑容不減,春光滿面,「我做給你吃。」

秦湘繁轉身看他,他那語氣和眼神好像非留她不可一般,她也不想再扭捏作態,說,「那就打擾了。」

第19章19眼淚是苦的

宋子珩第一次做飯給秦湘繁吃,還是在她家裡做家教的時候。高天建總帶著他們母女出息各種商務宴席,把這花瓶一樣的母女帶在身邊頗有面子。秦雨享受其中,被叫「高太太」的滋味讓她飄飄然,而秦湘繁則心生厭惡,能躲就躲,高二文理分科之後,她就以學習為由待在家裡拒絕出席活動。

這天家裡保姆因事回家,只剩宋子珩和秦湘繁兩人。宋子珩給秦湘繁講了一下午的數學和物理,到了太陽快落山的時候,他已經飢腸轆轆,肚子裡開始發出聲響。他講完題把東西收撿好放進他那個印著「英才補習」的帆布背包里,看了一眼牆上掛的鐘,算了一下公交車到站的時間。

秦湘繁家在郊區,宋子珩得先乘公交再坐地鐵才能回到學校,一來一回就得三個小時。為秦湘繁補課一下午,早上上完第一節早課就得出門,補完課回到學校,再去上最後一節晚課。

秦湘繁知道他餓了,自己也很餓,奈何今天沒有保姆做好飯菜等她,她肚子裡也發出了聲響,宋子珩也注意到了。兩個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彼此,秦湘繁小心翼翼地問,「你會做飯麼?」

宋子珩跟母親學著做過幾個簡單的菜,他點點頭,「會簡單的。」

秦湘繁知道他著急趕回學校,又補充道,「你吃晚飯打車回去吧,我媽給我留了伙食費,我給你打車用。」

宋子珩放下手裡的包,卷了捲袖子,「不用了,我很快做好,然後回去,應該來得及。」

他進了廚房,很快時間做了兩碗面端出來。秦湘繁坐在餐桌上,乖乖地等著他。一碗色澤濃郁的番茄雞蛋面,雞蛋煎得蓬鬆金黃,番茄去了皮,紅得翻沙,上面還撒著細小的蔥花。宋子珩說,「我也不會太複雜的,將就吃點吧。」

秦湘繁看著眼前這碗麵條,那蒸騰著暖意的麵湯,有記憶里父親的味道。不是高天建,而是她的生父,那個樸實誠懇,話很少的男人。他是北方人,雖常年住在湖南,也總保留愛吃麵的習慣。他會做各式各樣的麵食,小時候的秦湘繁跟在爸爸屁股後面,看他手擀麵,看他親手做面鹵。他看著女兒拿著一雙她小手臂一樣長的筷子,努力地翹起麵條,一口一口呼哧呼哧,總是帶著無比溫暖的笑,「繁繁愛吃麵條,今後肯定是個盤靚條順的大姑娘。」

她不懂得什麼叫盤靚條順,只覺得這一定是父親美好的期望。

秦雨帶她離開的時候,父親依舊沉默著,幫她整理好花裙子,又紮好漂亮的小辮子,特意用了五色的項圈。秦湘繁喜歡花色的辮子,眨巴著眼天真地問,「爸爸,你會來看我麼?」

那男人眼裡攢著淚,男人最後的尊嚴不允許它流出來。他輕撫秦湘繁的頭,又再次把辮子整理好形狀,讓它們驕傲地支棱著,「繁繁,跟著媽媽要聽話,等你長大了,爸爸來看你。」

秦雨帶著她嫁給了在地方選調的官員高天建,很快高天建從地方調回北京,她再也沒有任何機會見到父親。秦雨是個寡情的女人,她很少提起前任丈夫,連秦湘繁偷偷藏著的掛念,她也會毫不留情地連根拔斷。

秦湘繁看著眼前這碗面,水蒸氣蒸在臉上,她知道自己迷了眼。坐在一旁的宋子珩看她雙眼微紅,沒明白什麼狀況,試探著問,「怎麼了,你不喜歡麼?」

秦湘繁被他這樣一問,眼角憋著淚,抬著頭看他,「我,我想我爸了。」

宋子珩更加摸不著頭腦,早上他來的時候,還看見秦湘繁提著高天建的公文包送他出門,高天建還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說,「寶貝兒在家乖乖地,好好學習。」

秦湘繁看出了他的不解,吸著鼻子,話里還帶著怒意,「他不是我爸!」

宋子珩好似明白了過來,回想起看到過的幾次秦湘繁與高天建的互動,只看得見她的畢恭畢敬,看不到絲毫女兒對父親的親昵和依賴。

宋子珩自己連父親是什麼模樣都記不得了,只記得他是個脾氣很差,動不動就喝酒打人的禽獸。在他的記憶里,早已不記得他的臉,只記得那男人就是一頭面目猙獰的黑熊,身形巨大,一個熊掌揮過,就能把人打得皮開肉綻。那黑熊被套上手銬抓走的那天,宋子珩躲在門口,順著門縫看警車裡弓著背坐著的黑熊。他心裡只有唯一一個念想,「這頭黑熊終於被抓走了。」

之後幾年,就聽街坊鄰居說,那黑熊在監獄裡鬧事,被人活活打死了。那時的他剛上小學,學到一篇課文是《武松打虎》,他心裡想,打死那黑熊的,也許正是武松?

他給秦湘繁遞上一張紙,笨手笨腳地安慰,「別哭了,眼淚掉麵湯里了。」

秦湘繁抽了幾聲,不好意思地接過紙巾胡亂地擦了擦眼淚。宋子珩把自己面前的面換給她,「我還沒動過,吃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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