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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不动不动,似乎是没听到他的话,又似乎是并不在意他在说什么,想到父亲临终前最后一句嘱咐。那句话是“善待国家,善待你的兄弟”
。
正如胤祥所说的那样,一生最深重的感情,汗阿玛都给了大清
“和我说这个做什么?怕我想不开觉得愧对阿玛啊?”
隔了片刻,胤禛终于是笑笑,伸手把他圈在腰上的手拍了开来:“陪我发了这么久的呆,快回去吧你说的,我都知道的,你放心”
“放心什么啊,我整天提心吊胆的,好容易瞧见你,你还非得赶我走,”
胤祥见他面上带笑,眼里尽是刚毅果决,心里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嘀咕了一句又把手圈了回去,索性拖着他躺下了:“跑了一天累死了,四哥就大方点,借我块地方补个觉吧。”
“随你。”
胤禛见他当真有赖着不走的意思,心知他依旧是放心不下自己,也是欣慰也是放松,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胤祥看看他,悄悄伸手在他腰上抚了抚。想到永和宫的那一位,城外的那一位,哪个都是他的至亲,却非要把他逼成这样,何其忍心?
胤祯奉旨诣康熙梓宫,当日在殿中的,“正好”
是胤禩和胤祥,面对两个已经被封亲王的兄长,胤祯也丝毫没有要恭敬行礼的意思,只是一抱拳行了个半礼,道了句“八哥、十三哥”
。
胤禩面上带愁,应了一声拉着他走到金棺边上,眼泪已经簌簌往下落:“十四弟啊,你你来晚了啊汗阿玛”
“八哥,还是让十四弟给汗阿玛磕头吧,”
胤祥对他话中带话的一句“来晚了”
想传达的意思明白得很,冷冷递了个眼神过去,转开了话头。
提起了康熙,胤祯纵是再桀骜不驯,也不敢有多言,恭恭敬敬地在康熙的金棺前行了叩拜礼,放声大哭起来。
“十四弟,节哀啊,”
胤禩原本和胤祥等人束手站在一旁,一眼见到胤禛一身素服地进来,忙与胤祥行了礼,“皇上驾到,十四弟快快过来见驾吧。”
他的声音不低,连一边的胤禛和胤祥都能够听清,胤祯却似丝毫未闻,只顾大哭。胤祥皱眉,朝一旁的侍卫使了个眼神。
拉锡接了他的提醒,一个头立马两个大。圣心难测,这位十四爷再怎么说也是皇上唯一的同母兄弟,要是现在把他得罪干净了,到时候万一皇上有了别的心思,再想用这位爷了,那他还不得是头一个倒霉的么。可眼下,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贝子,圣祖仁皇帝”
“起开!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拉扯我!”
胤祯暴起,一挥手竟把拉锡甩开一段距离,胤禛却动也未动,手仍是拢在袖子里,只略抬了抬眼,让拉锡退下。
胤禩参拜过,便束手站在一旁,见胤禛这样一言不发,心里已有些奇,三四十年兄弟,对彼此的秉性都是十分了解的。他这个皇帝四哥,从来就不是多么藏得住喜怒的人,今日却似大有不同,对着胤祯的挑衅丝毫不为所动,眼里深得甚至瞧不出一点情绪。
难不成,他当真要将老十四治个君前失仪、欺君罔上的大罪,就此圈了老十四么?
胤祥也打从心里觉得不妥,一边上前劝胤祯,一面频频朝门口看。胤禛的心思,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懂得,昨儿夜里说出那番话来,分明就是一个决断的意思了。只是他毕竟是新登大宝,康熙的灵柩还未停满二十七日,这会儿若是真拿胤祯立了规矩,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一直拿捏着这一条来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