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页)
两个字跟着这晃晃荡荡的烛光一起钻进了他的心里,紧得他的心生疼,气上不来的时候胸口被堵着,怒气大抵就是这样来的。
他在心中想了好几遍泠河与东宫上下三百多人才能控制住自己。
“我想着倒也是有道理的,你也需要一个身份,这是最合情合理的。”
李浔说着,伸出手对他招呼了一下。“靠我近一些。”
晏淮清憋着慢慢地吐出了一些气,踩着重重的脚步朝李浔的方向走了几步。
但对方还是不满意,微微蹙眉又招了一下手,“再走近一些,来我的床边。”
他这模样倒真的像个不能自理的老阉人,晏淮清忍着心里头的气又走到了李浔的床边。
可谁料鞋尖刚刚触碰到脚踏,李浔就快地朝他伸出了手、一把握住了他小臂,把他往下拉,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了他的骨肉。
晏淮清不似晏泠河那般体弱,但也不是习武的身子,练了好些年,骑射才算是能够入眼,李浔这样的力道和度,他根本无法招架,即使抵抗了也只能随着力道往下走。
可脚踏就在面前,他步子迈不开膝盖就下了去,隔着薄薄的衣物重重地跪在了脚踏上,冬夜的风把它吹得冷硬了,那寒气又透过布料穿到了他的膝盖上。
那一瞬间便想站起来,然而李浔的手又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施加着看着不重却又抵抗不得的力道让他起不了身。
如此一来,相当于他给这个狼子野心的阉人下了跪行了礼。
“李浔!”
晏淮清二十多年未受过这样的辱,哪怕被打入大牢也是腰板挺直的,他的自尊不允许他朝除了天地长辈之外任何人下跪。“你想……”
他话还没有说完,李浔就半坐起来用另一只手点了他的哑穴,让他是有话也说不出。
“嘘夜深了,府里都睡了,别再这么大声说话。”
说着,李浔把指尖轻轻地放到了他的唇边,说完这句话又开始触碰他的眉眼鼻。
目光不是低俗也不是轻浮,没有什么下流的邪念,但好似在打量一个物品,扫在面上的每一眼都是在估量他的价值如何。
这比那些龌龊心思还要让晏淮清难以忍受。
“也无需端茶敬酒告之天下,行了礼之后,对外来说你便是我的小奴了,日后我总归是要处处照顾着你的。”
“我也不要什么,只要你不忘了我对你的恩就行。”
此刻李浔面上的表情还很平和,轻放在晏淮清脸上的指尖也没有施加力道,然而就在下一秒,他的脸色忽然就变了,双眉蹙起、一双薄唇抿得紧紧的。
这个时候的李浔是晏淮清最熟悉的、最不近人情的模样。
李浔放在晏淮清脸上的手也顷刻间移到了脑后,半揪着他的长逼迫他仰起头,一字一句地说着:“李重华,你记住了,晏淮清已经死了。”
晏淮清的眸子闪了闪。
“以后你只是李浔的李重华,不是大晏的太子晏淮清。”
李浔半眯起了眸子,威胁从眉目间流露出来。“属于晏淮清的最好都丢了,别再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现在能够救你、救你妹妹、救东宫上下三百人的只有我,也只能是我。”
说完这句话他还是没有放手,两人对视了良久。
直到烛光跳了一下,李浔才慢悠悠地收回了自己的双手,又半躺了回去,面上的表情变回了原先的模样,仿若方才的阴狠只是人恍惚的错觉。
他摆了摆手,说:“剪一下烛吧,重华。”
第4章【肆】仙山赏梅
李重华回到厢房的时候唤小柳烧了一桶热水,这样腊月的寒天他在风雪里走了这么久的路,竟然也出了一身汗,热汗被冷风一吹又变凉了,于是每一寸肌肤都在麻。
幸好屋内有地龙,进了屋那麻的感觉才渐渐地褪去。
热水上来之后,他招呼了小柳和小梅下去,自个儿退了里衣往浴桶里坐,入了水才现两处膝盖已经青紫了,一触碰便生疼。
看了好一会儿,他使了些力道朝着膝盖锤了几下。“不争气的东西,才这样就青紫了。”
锤了几下自个儿也觉得疼,怕落下什么病根,于是讪讪地揉了揉收回了手开始清洗身体。脸上他用方巾沾着水狠狠地擦了几遍,被李浔触碰过的肩膀也擦到红才甘心。
人生二十多年,做了天子的嫡子,做了皇后的长子,做了东宫的太子、天下的储君,倒是头一次做一个阉人的小奴,而这阉人不过比自己年长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