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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承秀歪了脑袋:“噢?”
“夫人,先把膝盖打开。”
李淳风沉沉地吸了一口气。
“嗯。”
“坐过来……不是,坐上来。”
“咦?”
等到恍然大悟明白一切之时,她和他的喜服都丢弃在床底,他粗重的喘息,她呜呜咽咽的嘤咛,屋子里从不安静到安静,再从安静到不安静,几度承合,几度逢迎,纠纠缠缠,都是意乱情迷。
圆月隐入云层,满室旖旎春光。
熏香袅袅,他紧揽着她,她的头枕在他的臂弯里,彼此相依偎着,沉沉地睡去。
……
李淳风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梦里,裴承秀最终为他生了一个聪明伶俐又可爱活泼的女儿。
他伏案著书立作,良久,忽地抬眸,就看见夫人抱着女儿站在阳光明媚的院子里笑盈盈地对他说——
“相公,该回益州了。”
非常真实的一场梦,李淳风一下子就醒了。
当他醒来,红烛未燃烬,鸳鸯喜被余温尚存,他的新婚妻子却不见踪影。
惟余,满室香。
……
明明是一场无比真实的美梦,转眼,变成他一辈子都无法达成的奢望。
☆、大结局之二
日蚀,出现在静州这一个偏僻而荒凉的小城。
明明是凶兆,未开化的子民们脸上并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在他们看来,天没塌下来,一切都不是大事。
天地黯然失色的这一日,李淳风派出去的家仆仔仔细细地寻遍城中每一个角落,但是,事与愿违,终究不能找到裴承秀的下落。
几乎就要掘地三尺之时,远在益州的袁天罡忽然抵达了静州。
高高的前门依然悬挂着大红灯笼,灯笼里的长明灯烛却再也不曾被点燃;偌大的宅子维持着窗明几净的外观,屋子里的主人却不知何处,楼中空空。
袁天罡独坐厅堂,从早晨等到傍晚,又从傍晚等到子时,在一片淅淅沥沥时断时续的雨声之中迎来了夜归之人。
冰冷的雨水沿着李淳风的发鬓滑落下来,月牙色的衣袍下摆沾着星星点点的泥污,一双翘头履的锻面也溅了不少浊渍,他整个人陷入低迷颓废的状态,脸色发青,呼吸浑浊,布满血丝的双眸直勾勾盯着不请自来的袁天罡。
“师父,”
李淳风突然开口,声线极度嘶哑,藏在袖子里的大手正无法控制的颤抖,“裴承秀还活着么?”
饱含痛苦的询问令袁天罡深深地皱眉,不答,迈步走近李淳风,扣住他的手腕。
几道深血痕清晰可见,想必是求问于扶乩所造成的新伤。
袁天罡的脸上现出一抹罕见的愤怒:“为了一个女子,看看你现在的德行。”
从来不曾被恩师如此痛斥,李淳风苦笑,哑声道:“弟子连修行都一一尽弃,谈何德行?”
“你……”
所有的责骂全噎在喉咙。
袁天罡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才栽培出一个李淳风,亲眼目睹爱徒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不禁痛心疾首,把带来的乾坤八卦铜镜递过去。
无需磨拭的灵镜宛如无波古井,徐徐地勾勒出裴承秀的相貌,再然后,又慢慢投映出一坐一站两个人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