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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宝霖 袁崇焕杂考(第2页)

甲、袁崇焕自己说是东莞人。

东莞县水南乡有三界庙。天启七年(公元1627)七月,魏忠贤使其党论袁崇焕不救锦州为暮气,崇焕乞休,回到东莞水南,水南父老重修三界,袁崇焕作《重修三界庙疏文》(有碑,在水南三界庙内,碑高三尺,阔一尺五寸,文十七行,行四十八字,楷书。)疏文有云:“予里中崇奉三界庙”

,“吾乡居俗俭而朴”

,“适予请告以还,同乡诸父老青衿合谋为一乡之善事,以庙请。”

末署“天启七年腊月十八日,钦命巡抚辽东山海等地方提督军务加从二品服俸兵部右侍郎都察院右佥都御史里人袁崇焕谨撰”

。庙既在东莞水南,碑又立于庙内,袁崇焕疏文中的“予里”

、“吾乡”

、“同乡”

、“里人”

之“乡”

与“里”

,必指东莞水南,袁崇焕自署“里人”

、即是说自己是东莞水南人。

袁崇焕《募修罗浮诸名胜疏》开头说:余有山水之癖,即一邱一壑,俱低徊不忍去。故十四公车,强半在外,足迹几遍宇内。而罗浮洞天,去余家不下四十里,竟无暇盘桓其中,殉外忘内,余之罪也。去冬,余告归,方谓筑室其中,为终焉之计,未抵家而明主促之再出,络绎道路,雨旬席不暇暖,又塞上征夫矣。

又《募修罗浮诸名胜跋》中有云:

夫以隔四十里之名山,不能一效其(按:指幕友李云龙)款款。

若天清气朗,在水南翘北望,罗浮诸峰,依稀可见。袁崇焕距罗浮四十里之家,必在东莞,绝不会在千多里外的广西藤县。

乙、袁崇焕的同僚、下属、好友认为袁崇焕是东莞人。

崇祯元年(公元1628)四月,命袁崇焕为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登莱天津军务,有司再三敦促在东莞家乡的袁崇焕上道。是时休致居家的翰林院编修陈子壮(与袁崇焕同榜进士)约梁国栋、黎密、邝瑞露及崇焕幕宾邓桢、梁稷等十九人在广州举行盛大的饯别会,会上,各人赋诗送别,并由赵□(黑暗武器按:左“火”

右“享”

也)夫绘成《袁督师督辽饯别图》,各人将所赋的诗写于图右,由邝瑞露(按:邝露的初名)题曰:《东莞袁崇焕督辽饯别图诗》。陈子壮是崇焕的同科进士,“明进士题名碑”

也有他的名字,他当然见过载明崇焕是广西藤县籍的登科录之类的文件,他让邝露在“袁崇焕”

之上冠以“东莞”

二字,分明在饯别会上之人认为崇焕是东莞人。邝露的从兄邝湛之(按:邝露字湛若,湛之当是其从兄之字)是崇焕部将,战死于辽东。邝露与崇焕幕宾梁稷是好友,他当然知道崇焕的籍贯,所以径题“东莞”

黎密的饯别诗,有句云:“罗浮*动征轮,岁月功名日转新。”

是说袁崇焕从“罗浮”

来。区怀年的诗说:“仙人窟宅自罗浮,入世还推第一流。”

点明袁崇焕的家在“罗浮”

,两人诗中的“罗浮”

,不是实指罗浮山。东莞紧邻罗浮山,故前人往往以“罗浮”

借代东莞。如永历元年(公元1647)张家玉在东莞道滘乡起兵抗清,围增城时战败投野塘而死,邝露的《二臣咏》诗自注云:“王师败绩,粤东又陷,公(按:指张家玉)遂倡义罗浮。”

是以“罗浮”

借指东莞之证。可见黎密、区怀年二人认为袁崇焕是东莞人。

屈大均《王予安先生哀辞》云:庚子(顺治十七年,公元166o)之冬,予谒禹陵于会稽,有王予安先生者,延予馆其家。(略)尝谓予曰:“子之乡有大司马袁公崇焕者,方其督师蓟辽,予以诸生居幕下,其为国之忠勤予独知之。其不得死于封疆,而死于门户,天下更未必知之也。(略)其疏稿及余集生、程更生讼冤诸疏,予藏之笥中久矣,今授子,以为他日国史之采择其可乎?”

(《翁山文钞》卷一o)

屈大均,番禺人。“子之乡有大司马袁公崇焕者”

一语,表明王予安认为袁崇焕是广东人。袁崇焕籍贯,不像广西有平南、藤县之争;在广东,只有东莞一说。即是说,王予安认为袁崇焕广东东莞人了。王予安,是王的别字。袁崇焕计斩毛文龙时,王同行,并参其谋,是崇焕的亲信(见李长祥《研斋天问阁集》),岂有不知崇焕乡贯之理?

余大成,崇祯二年(公元1629)为太仆寺卿,袁崇焕下狱,大成上书论救,以后尝写《剖肝录》详叙袁崇焕的冤情。《剖肝录》有言:先是督师部下辽将乡人谢尚政诬揭主将督师,又给银三千于廷栋,谋升闽镇。

谢尚政,字允仁,东莞茶山人。万历四十六年(公元1618)武举,是袁崇焕所结的“死士”

,隶袁崇焕麾下为都督同知。余大成说谢尚政是袁崇焕的乡人,自然认为袁崇焕是东莞人了。

崇焕族叔袁玉佩曾领广东兵援辽,天启六年(公元1626)为南京兵科给事中,当时刑科给事中黄承昊上疏荐玉佩,有语云:“玉佩忠勇谋略,不减伊侄崇焕,应调之北,以备缓急。”

黄承昊,字履素,秀水人,曾官广东按察使。他与袁玉佩共事,当然知其乡贯,既说崇焕为玉佩之侄,即是认为袁崇焕是东莞人。

丙、袁崇焕部下多东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