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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瞬間陳景澤覺得難堪,他厚著臉皮道:「你身體比較虛弱,我不放心。」
顏顧笑了,是自嘲也是譏諷,「你是在講冷笑話嗎?這一點都不好笑。」
拉上行李箱拉鏈,顏顧托著行李箱,留給陳景澤一個堅定、不斷遠去的背影。仿佛如果這一刻不挽留,他就永遠再見不到這個人的衣角。
「你不准走。」
就當是他低劣卑鄙無恥吧。
「你欠我錢。」
「三億八千四百零八萬。」
滑輪摩擦地上的聲音停止了,向前的腳步停留在原地,挺立的脊背被巨額債務壓彎了,顏顧扣掉門邊牆皮一小塊,粉塵滾落在顏顧黑色褲子上。
陳景澤握著顏顧的手,久違的肌膚相觸,平復了陳景澤躁動不安的心情,他激動又克制地摩擦著顏顧的手背,他道:「跟我回家。」
顏顧突然抽回手,陳景澤手心空了,胸腔頓時被石頭壓著一般,悶悶的。
顏顧從房間抱出一人高的熊玩偶。陳景澤覺得抱著熊玩偶的顏顧可愛極了,笑道:「你喜歡玩偶?回去我買一屋子給你。」
怎料顏顧冷冷道,「你貴人多忘事,我晚上會做噩夢,抱著會好點。」
陳景澤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啞口無言。
回的是陳景澤的家。
睡覺之前,他們對睡不睡在一起展開了爭論。
顏顧不想睡在一起,他說得很慢,但每一句都像烈火一樣灼燒著陳景澤,「我只是個賣屁股的,你是僱主,我是賣家,我們只是炮友關係,睡在一起算什麼?你要的時候我張開腿不就行了嗎?」
陳景澤實在受不了顏顧話里句句帶刺,他節節敗退,他撒潑耍賴:「我不管。」
他用體型優勢把顏顧壓在床上,閉著眼睛,額頭抵著顏顧後背。
良久,他聽到顏顧說:「把我的玩偶拿過來。」
他光著腳,拿了玩偶很快返回來,他機靈的沒有把玩偶放在他們兩人中間,而是擺在了顏顧那邊。
顏顧側身抱住熊玩偶,陳景澤則側身擁住顏顧。
他多想對顏顧說:以後不用抱著熊了,我保證以後一定陪著你睡覺,不會再有以前的情況了。
但他知道他沒有資格說出那樣的話,是他擅自獨留顏顧面對漫長的黑夜。他那夜太急了,要看很多他從未涉獵過的醫學領域的資料、論點,所以顏顧一通電話打來,鈴聲顯得多麼刺耳,他惱火得很,就對顏顧說了重話。
「那天夜裡……你打給我,是不是作噩夢了?」
「重要嗎?陳景澤。我現在已經不需要你了不是嗎?」
心臟從來沒有跳得那麼快過,「砰砰」直衝耳膜,胸腔貼著顏顧背部,他都覺得顏顧會聽到,他悄悄地挪開了一點點。而後親了親顏顧的後腦勺。
雖然現在什麼都沒有解決,甚至變得更糟糕了。
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