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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侧过脸掩饰嘴边的笑,欧阳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只耷拉著耳朵认错的狗,虽然正在讨论的问题相当严肃,但他还是控制不住笑意。
欧阳见云飞连看都不想看他,心情更是跌到谷底去了,这时候肚子猝然一痛,他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云飞转身察看,语气较之前多了一点关心:“没事吧?”
欧阳脑袋一热,发泄似的说:“怎麽能没事?天天拿热脸贴你的冷屁股,不死也僵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灰白,还真有那麽点儿僵了的样子。
云飞一听竟忍不住笑了,虽然只是很轻的一个微笑,但对看惯他冷脸的欧阳来说,这个笑容简直比阳光还灿烂,而惊喜竟是接二连三的。
云飞说:“看在叔叔阿姨的份上,我会考虑认你这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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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睁开眼睛,看见熟悉的天花板,残留在脑海的梦境让时光交错,他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刚刚走进中学校门的毛小子。
按掉响个不停的闹锺,鲤鱼挺翻身下床,以最快速度穿戴整齐,跑进浴室洗脸刷牙,解决小号,憋住大号,出门前将头发梳得发亮,哼著进行曲到早餐店买两份豆浆四个包子,原路跑回到云飞家楼下蹲点……
走马灯一样的画面定格在云飞出现的那一刻,欧阳还记得从防盗门後走出来的云飞总是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一边接过他双手递上的豆浆包子,一边将早准备好的钱放在他手上。欧阳不只一次强调早餐由他请客,但云飞从来就没有领过他的好意,後来欧阳将这些钱拿去买了一张钢琴曲cd作为云飞的生日礼物。
欧阳从床上坐起身,无奈地叹了口气,记忆里的种种行为熟悉得就像昨天才经历过一样,但现实却早已经物是人非,床头的闹锺显示的时间不是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早晨六点半,时针悄悄跨越间隔的数字,冷漠地带走了光阴,过去的就再也回不来了。
欧阳揉发苦笑,感慨他逝去的青春,和逝去的……友情。
“小阳,起床了吗?”
“起了。”
欧阳朝门外应了一声,下床往光裸的上身套上一件t恤。这几年在大学里养成了睡懒觉的习惯,不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来的,以前那份早起的干劲儿是再也寻不回来了。
打开门,看见母亲带笑的脸,安心的笑意从心里爬上了欧阳的脸。
“你这孩子怎麽睡到现在才起来?都快十二点了。”
嘴上抱怨著,欧母脸上却不见任何不满。
欧阳推著母亲的肩头,在她後头嘿嘿笑著,说:“家里的床太舒服了,今天才明白了古人所说的欲罢不能。”
“贫嘴。”
欧母笑骂了一句,催促他赶紧洗脸刷牙去。
欧阳在浴室里对著镜子歪头歪脑地端详,试图从脸上找回曾经的模样,坚硬的脸部线条呈现出男性的阳刚,少年时期的青涩圆润已经不复存在,这张脸明明在过去六年里看惯了,甚至以此自豪,但不知道为什麽一回家却觉得格格不入。
手指摸到下巴上新生的胡茬,欧阳暗笑,或许只有这个荷尔蒙分泌是与六年前一模一样的。
厨房里的欧母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探出头来对欧阳说:“你早上没吃东西,桌上的粥先喝了,我弄点菜咱一起吃午饭。”
欧阳端著粥走到客厅,顺手拿过遥控器将电视打开,入口的白粥温度适中,味淡而情浓。
电视上正播著s市的午间地方话新闻,播音员那一口流利的地方话让欧阳佩服得五体投地,尽管他自己本身就是s市人,但那口地方话说得真是惨不忍睹,从小到大没少受他父亲凌厉的白眼,说他这是背祖忘宗。
欧阳牙牙学语似的跟著播音员读了几个文绉绉的字,正巧欧母从厨房里出来听见他的怪腔怪调,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把正在认真学习的欧阳结实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