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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厌好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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喟叹道:“还是妹妹房里暖和……这春寒如此料峭,细雨如毛,讨人厌得紧,先生却叫我们对着它作诗。”

“啧。”

苏凤璘将腰上佩饰捞起,脱了鞋履,带着一身少年的惬意倒在卧榻上,轻嗤:“此等‘风情’谁爱解谁解去。”

闲话说完,他转头看向内室缓缓走出的影子。

宝嫣跟苏凤璘从小同吃同睡,比起其他姊妹,感情深厚。

不像对其他人那么讲究。

等她越过一张屏风,二人在外室碰了面,就知道这对兄妹绝对是亲生的。

一个娇花照水,一个俊秀如竹。

宝嫣向来在自个儿房里随性惯了。

她穿得不多,为了不失体统,还拿了件春衫披在肩上,一头如瀑的青丝用簪子随意挽着,对卧榻上的人喊了句“阿兄”

片刻后。

宝嫣把吃食送到苏凤璘手里,“阿兄读学不易,喝碗热汤暖暖身子。”

她手白如凝脂,指尖透粉,可见寻常根本不做重活,是被娇养到大的金枝玉叶之躯。

这万一去了北地……山高路远的,身子骨可受得住?

见他出神,宝嫣问:“阿兄在想什么,还不趁热喝吗。”

少年不顾礼仪,将脸埋进碗里,浅酌几口,“阿嫣,我去求阿耶吧。”

“什么?”

宝嫣不明所以。

苏凤璘似是下了狠心。

“我去求阿耶,让他多留你两年……谁家娇贵的女娘十五六岁就嫁了的?”

宝嫣议亲时苏凤璘正在学府备考。

他当时还没甚么感觉,女娘总是要嫁人的,他跟宝嫣上面许多姊妹都是这样。

可婚期越近,同胞妹妹不日将启程离开家里,骨肉分离的感觉越发强烈。

一想到此。

苏凤璘捏着碗的指腹用力到发白,道:“家中何缺那点子聘礼,谁人不知我金麟府苏氏家业雄厚,可恶的清河晏氏,北地难道不好择亲么,反而跑到这来相看新妇?”

知道的是为了她的婚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南北两地打仗了呢。

宝嫣被他的反应惊着,愣了一瞬,“嘘,阿兄小声些……”

“难道我说的不对?”

连日来对即将失去妹妹的恐惧化作怒火被引出,苏凤璘不再压抑,“你去年才行笄礼,真要去了北地,今后多少年才能相见?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知不知道有些人嫁了,到死都未能再见。”

苏凤璘掷地有声。

宝嫣听得心潮泛滥,定定地看了兄长片刻,最后无奈一叹。

“家中是不缺聘礼,可缺权势啊,好阿兄。”

她坐在苏凤璘对面,手肘撑在桌上,捧着脸。

与苏凤璘浑身是刺的模样不同,显得从容镇定,明白事理,“这些阿耶跟阿母早已亲口同我说过的……”

“金麟府苏氏,昌化年间乃南地上一流大士族。不说世家榜首吧,那也当得一句位高权重,可如今离昌化才过去多少载了?仅仅二十年就落了下风……”

“那是圣上偏宠奸佞——”

苏凤璘瞪大愠怒的俊眼,嘴唇被人堵住,黑白分明的眼珠倒映出亲妹妹轻拢黛眉,肤白赛雪的容颜。

“一碗热羹,又不是黄汤,阿兄吃醉了不成。”

以防苏凤璘再说出什么大胆放肆的言辞,宝嫣轻轻摇头。

笑道:“近几年形势是不好,上面忌讳咱们,从上京被赶回金麟府,阿翁被内阁排除在外,阿耶一个官职在位大几年,下属提拔了他都未曾提上去,明显是有人不想我们东山再起。这般羞辱,确实称得上举步维艰,不过……”

“这种局面不会维持太久的,只是眼下需要积攒实力……终有一日会回到往日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