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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流言冒犯了天子威嚴,因此,調查此案的壓力出了案件本身。
各查案部門生怕沾到身上,互相推諉,案子從京兆府轉到刑部,從刑部踢到大理寺,大理寺卿只得把壓力給到前任少卿頭上,前任少卿接案當晚摔下馬背,摔斷了老腿,告假養傷。
那時候,沈星河還只是禮部司一個遊手好閒的員外郎,案件與他毫無關係。聖上在朝堂大發雷霆,怒問「誰能替朕分憂」,七皇子宋明汐一腳把無辜的沈星河踹到了御前……
沈星河當場由從六品員外郎晉升為從四品上的大理寺少卿。但沈星河一點也不想謝謝宋明汐,甚至想打死他。因為跟隨官職而來的,是當今聖上登基以來最邪門的一起案子。
他走馬上任一個月來奔波查案,卻依舊無甚進展。今晚,一把用鮮血畫著同款鍾馗像的摺扇送到了眼前,這是打破一潭死水的石子,亦是兇犯湊到臉上的挑釁。
沈星河憋了一個月的火從胸腔躥到眼裡,理了理官袍,煞氣騰騰走向審訊室。
第6章大人我不敢了
方小杞聽到了喧鬧聲,她撲到柵門上,努力側耳傾聽,試圖從中分辨周痕的聲音。
卻意外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聲音。那帶哭腔的破鑼嗓子,不是幫主曾風是誰?
方才沈星河吩咐帶人時,並沒有點名飛燕幫主,怎麼把他也給弄來了?
審訊室里,一堆人抖抖嗦嗦跪了一地。季楊按著刀柄,呵斥著讓幾人跪好。
沈星河走進來,季楊拱手行禮,稟道:「稟少卿大人,人員俱已帶來!」他用刀柄指著諸人點名,「歸元樓掌柜、廚子、夥計,飛燕幫的飛燕周痕,飛燕幫主曾風!」
沈星河暫時沒打算提飛燕幫主,掃了曾風一眼:「為何把他也提來了?」
季楊回道:「回大人,大人原沒吩咐傳問此人,只是卑職撞見此人在大理寺門前鬼鬼祟祟,十分可疑,抓住一問,竟是飛燕幫主,便一起帶進來了!」
的確可疑,尤其是在飛燕幫的人送來鍾馗血扇之後。沈星河微抬眉,先盯住了曾風,音調沉沉:「曾風,你有何企圖?」
曾風鬍鬚顫抖:「大人,冤枉啊,小人只是來尋人的……」
「尋什麼人?」
「尋我手下一個飛燕,名叫方小杞。她來大理寺送餐,良久不回,小人不放心就沿路來尋,直走到大理寺門口也沒見她人影。小人不敢驚動守衛的官差,正不知如何是好,官差大人就把小人抓進來了呀……」
原來是來找方小杞的。沈星河尚未說話,旁邊傳來一陣哽咽聲。他偏頭看去,見是旁邊跪著的瘦弱小子在哭泣,眼淚已經在地上滴了一片。
「你就是周痕吧。」沈星河說。
周痕被他用陰森森的語調叫出名字,頓時魂飛魄散,再也壓抑不住,放聲大哭起來:「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別砍我腦袋嗚嗚嗚!」
沈星河眼神一厲:「你倒是說說,犯了什麼要丟腦袋的錯?」
遠處的牢室中,方小杞聽到了周痕的嚎啕聲,亦是魂飛天外,扒在柵門上喊道:「沈大人,少卿大人!您別給周痕用刑啊!他膽子小,您慢點問,他什麼都會說的!」
只招來獄卒兇狠的喝斥:「勿要吵嚷!再嚷嚷堵上你的嘴!」
方小杞嚇得退到裡邊,不敢叫喊了。審訊室那邊,周痕的哭聲很快消失了。方小杞聽不到動靜,更擔心了,急得五內俱焚,卻毫無辦法。
這一夜的時間似被拉得很長。初秋的夜晚已有些冷,常年不見陽光的牢房裡更加陰寒透骨。方小杞靠在牆角縮成一團,臉埋在臂間,昏昏沉沉。
她是被鎖鏈打開的嘩啦聲驚醒的,抬起頭時,沈星河已站在面前。他臉上透著一點疲倦,卻仍站得筆直,俯視著她說:「起來。」
她腿已坐得麻了,卻不敢耽擱,趕忙扶著牆往上站。沈星河的手指忍不住動了一下,又記起她的毛病,強忍著沒去扶。
方小杞扶著牆,先問道:「大人,周痕他……」
「這便帶你去見他。」他說罷朝外走去。
她趕忙跟上。門口站著的瘦獄卒朝沈星河殷勤地躬著腰:「大人小心腳下——提審嫌犯何必有勞大人親自跑一趟?差人過來吩咐小的一聲就是了!」
背後毒牙利口,當面諂媚似狗。方小杞鄙夷地掃了瘦獄卒一眼。
沈星河腳步一頓。他看向獄卒:「你聽好了,方小杞在押期間,只能由本官親自提人!」
瘦獄卒趕忙道:「卑職必會牢記大人吩咐!」他看向方小杞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嘀咕道,「年紀輕輕竟是要犯,小的早就覺得此女子不是善類!」
方小杞:「……」
沈星河皺了皺眉,想要解釋,又難以解釋,索性作罷。
沿著走廊往審訊室走的路上,方小杞在他身後小聲冒出一句:「多謝大人。」她心中清楚,沈星河親自提她,是怕別人不知內情,觸碰她導致犯病。
沈星河頭也未回,冷冷道:「大理寺本就人手不足,本官是怕你打傷獄卒。」
方小杞無話可說!
一進審訊室,就看到季楊威武無比地抱刀佇立,地上跪著周痕,嘴巴被布團堵著,滿面淚痕。其他被提來問話的人都已不在了。
方小杞失聲喚道:「周痕,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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