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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夜?”
微一兴奋而惋惜。
“有悟性一夜足矣,无悟性一生也枉然。好了,”
印云墨抚掌道,“我今夜就留宿此处,请皇上恩准。”
这两人说起话来神神道道、语焉不详,偏又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好似一颗荚里的两粒豆。印暄心下不喜,但二人打着传法证道的旗号,自己也不好阻拦,只得勉强道:“准!”
旋即拂袖而出。
走到门外,他勾了勾手指,叫随侍的紫衣卫郎将左景年过来,低声吩咐:“你给朕彻夜守在门口,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臣遵旨。”
印暄想了想,又道:“注意屋里的……动静。”
“臣明白。”
“你真明白?”
印暄斜睨他。
“臣真明白。”
左景年一脸严肃。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很生出了些心有灵犀的慰藉感,“好好替朕办事,朕不会亏待你。”
金星隐退,晨光渐明,一轮红日从东方天际喷薄而出。
门扉霍然开启,微一一身整洁如新的青色道袍,神清气爽地走出厢房,仿佛伤痛一夕间便已痊愈。
彻夜守立门外的左景年上下一打量他,惊道:“道长,你的手臂怎么……又生出来了?”
微一笑道:“人非守宫,断肢焉能再生,不过是一点障眼法罢了。”
他随意甩了甩右臂,左景年只觉眼前一花,分明是条空荡荡的袖管,不由赞叹:“道长好神通!”
微一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贫道这点微末伎俩,比起先生,简直是云泥之别。”
左景年忍不住问出了心中困扰许久的疑惑:“道长可否明言相告,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微一叹息道:“你问我,我去问谁?”
“道长也不清楚?”
“我只感觉,先生犹如一泉天水,看似浅不盈指,实则深不可测。”
“道长此言何意?公子也是修道真人?”
微一屈指占算,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贫道见你与先生缘分颇深,不妨实言以告,先生不但毫无法力,体质也弱于常人,且命中劫难不断。你若真关心他,就在身边好好护卫他周全吧。”
左景年恂然抱拳:“多谢道长指点,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微一仰天长笑而去,“芸芸众生,碌碌一世,又有谁真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呢?贫道也没有说人的资格,此番侥幸得了大福缘,合该捂着嘴回去窃喜才是。哈哈……”
殿外走廊上,魏吉祥领着一伙身着葵花团领衫的内侍,与微一不期而遇。双方各执含义不同的拂尘,一团和气地谦让:
“魏公公先请。”
“微一道长先请。”
虚礼一番后各奔东西。魏吉祥走着走着,突然福至心间、灵台顿明,狠狠一拍大腿:“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