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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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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页(第1页)

“呵呵呵……爹爹……呵呵……爹爹……”

帘帐开处露出小胖丫和小胖娃毛茸茸的脑袋,他们正扒着榻边努力地想站起身,一边咯咯咯笑着呆望着龙榻上的爹爹和父皇,“爸……爸爸……”

两个宝宝好不容易学会景生教给他们的称呼,此时便喊出来献宝,景生则窘得慌忙躲在明霄的背后,一边胡乱抓起丝被盖在身上,明霄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儿去,那薄如蝉翼的寝袍只披在肩头,他套了半天都套不进袖口,“鱼儿,虫儿,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兵荒马乱间明霄徒劳地问着,此时才发现肩上那件袍子竟是上下颠倒的,真……真是窘死人了!

“爹爹……抱……抱抱……”

小鱼奋勇当先已经撑着榻边将上半身挪上了榻,虫虫儿也不甘示弱,姊姊看来要比自己先得到旖旎的怀抱,他大眼睛一瞪,也拱上了榻。

明霄看着两个娃娃笨拙又可爱的动作,简直哭笑不得,也顾不上羞窘了,背过身迅速地将寝袍调整好,却一眼看到景生正笑眯眯地盯着他瞧,似乎万分享受他的羞窘之况,明霄双眉倒竖,一把扯下他身上的丝被,“裹着个被子有啥用,一会儿娃娃们要和我们一起睡,还不赶紧穿上寝袍!”

景生一听便皱了眉,苦了脸,一……一起睡……又一起睡……他一直策划的午夜偷袭就这么泡汤了……罪魁祸首是两个小宝宝!

明霄松松地裹上衣袍就探身过去一手拉住一个小宝,将他们抱上龙榻,两个小娃娃立刻奋不顾身地在玉竹席上爬着扑向景生,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父皇亲近过了,如此绝色,怎可不餐!

景生刚裹上寝袍就被两个娃娃扑倒,一个啃脖子,一个啃脸,就像两只小熊瞎子,“哎哟……哎……阿鸾……娃娃们还在磨牙呀……”

听着景生故作凄惨的哀叫,明霄抿唇笑了,“你以为我们去了一趟夏阳,孩子们的牙就长齐了呀,慢慢磨吧。”

听着寝殿里大呼小叫的声音,躲在门外的双喜和双敏只有龇牙苦笑,他们才打了一个盹,就让娃娃们爬出了东配殿,虽然这并不是第一次发生的闹剧,他们俩还是心里打颤。

“双喜,你们也快回去睡吧,鱼儿虫儿今晚就在这边睡了。”

明霄扬声说着,双喜双敏松了口气,景生却哀嚎一声倒在榻上,鱼儿虫儿一人抱住他一条大腿,小巴掌啪啪地拍打着,一边嗬嗬笑着叫:“马……马马……骑……马……”

景生无奈,只好弓起腿上下颠动,任着娃娃们骑在腿上哈哈大笑。

“阿鸾,骑马这事儿是你先开的头吧?”

景生双眼望天,不等明霄回答就断然说道:“罚俸一年,禁足半年,你就乖乖地在榻上让我骑马吧。”

景生还没说完,就见明霄转身下了龙榻,径直朝殿角的简榻上走去,松松裹着的羽纱寝袍内露出修长的小腿和玉白的……足踝,景生喉结滚动,直愣愣地看着那人儿飘然远去,“阿鸾……”

“陛下不是罚我禁足吗,我就在这榻上等着陛下了。”

明霄说着就一头躺在简榻上,“哎……真乏……”

明霄略显夸张地打了个大哈欠,转身背对着龙榻,竟合眼睡了。

景生悔得肠子直转筋,代要下榻去抓他,却哪里脱得开身,两个小魔王把他吃得死死的,又闹了好一阵子才筋疲力尽地睡熟了。

第二天清晨,两个娃娃饿了醒来要喝奶,懵懵懂懂地睁着大眼眼东瞧西看,这才惊奇地发现,父皇竟拥着爹爹挤在屋角的矮榻上,深广的龙榻上只有他们姊弟俩!

——

夏历七月初七,正是明华朝华帝陛下的十九岁生辰,虽然天气酷热,闷如流火,卯时刚过,文武百官们就已齐聚仁泰殿行三十三拜礼献贺,帝师文华殿大学士王伯庆代表群臣上殿,捧觞祝华帝陛下万寿。

因为今年大旱,南北旱情刚刚得到缓解,华帝的万寿节一切从简,改赐宴为赐百官桂花酸梅汤,百官反而大叹痛快松爽,与其在此炎夏天时挤在一处吃那赐宴,真不如大啖冰镇桂花酸梅汤。

“酸梅汤……酸梅汤……多加冰块……”

景生和明霄刚从仁泰殿出来,就急吼吼地叫,他最怕夏天穿着大朝服坐朝,那感觉简直就像是坐在火炉子里。

“少放些冰吧,小心吃坏了肚子。”

明霄回身嘱咐着苦脸,苦脸也是一额的汗,恨不得自己能先喝上一碗酸梅汤。

“今天听我的,咱俩一样大了,哈哈哈……”

景生难得孩子气地笑了,明霄的生辰是九月初九,他可以充分利用这两个月的时间与阿鸾平起平坐。

明霄又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我明明比你年长,唉……”

明霄嘴角弯起一个笑,轻声嘀咕着:“怪不得小怡说不能和年幼的结为伴侣,太累,唉……”

“你说什么?”

景生倏地回身一把揽住他的腰,将他禁锢在怀里,“小七(唐怡)真这么说的?”

众宫侍们似乎对此情此景已经习以为常,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地视为不见,只有明霄窘迫地涨红了脸,当着宫侍的面,又不能奋力挣动,只能任着景生将他抱个满怀,“再不走,一会儿母后迎出来看到我们这样,又要敲你脑壳。”

明霄只好将卫太后搬出来威吓,景生不紧不慢地咧嘴笑了,“母后只会开心不会怪责……嘿嘿嘿……”

景生嘿嘿笑着终于松开了手,抬眸间猛地愣住,明霄感觉异样,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也立刻惊得一跳。

暗涌

在遥远的殿廊尽头,站着一个人,炎夏充沛的阳光穿透雕栏画栋映照在他的身上,照得他身上的藕色纱衫泛点银光,那点幽光漾上他的脸,使他的面色看起来好像最纯粹的雪瓷,白皙透亮,他的一双凤目变得极之幽深,一扫妩媚之色,他的唇边拼起一个笑,因为太仓促,就显得不太真实,好像被人临时贴在脸上一般,他,原来就是大蜀世子卫鸾生。

“——亦袅!”

景生低叫,明霄则不露痕迹地摆脱开景生的搂抱,他没想到景生依然称呼卫鸾生为‘亦袅’,这个称呼对明霄来说绝不是个愉快的回忆。六年前,明霄和景生在坤忘山中偶遇卫鸾生,差点被他残杀至死,之后卫鸾生又假冒唐门七少,并给自己杜撰了一个名字——唐亦袅。

小元远远地看着景生和明霄相拥而立,胸中像擂起了战鼓,咚咚咚,将一颗心敲碎成千万片,——当初发誓与景生后会无期,却原来都是自欺欺人,景生是最亮的灯火,他是飞蛾,清楚地知道投身其中必然是死路一条,依然奋不顾身飞扑而去,与其在黑暗中寂然而活,不如死在烈焰的怀抱中。此时听到景生的低喊,小元唇边仓促的笑一下子变得灿烂而真实,原本准备俯身行礼的腰也挺得笔直,“景生,今天是你的生辰,我来贺寿。明帝陛下前两天在夏阳特别邀请了我。”

小元说着就缓缓走上前来,一边转眸望向明霄,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