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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玉奴再枯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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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第1页)

池镜笑着摇头,“你客气。”

一时又抬腿在那长条凳上坐下,“你读过书?”

“只读过几年。”

“为什么又不读了?”

西坡苦笑,“我们这等人家,若不能科考为官出头,长读下去也没多大意思。识得几个字,买卖上不做个睁眼瞎就罢了。”

池镜握着茶盅却不吃茶,整个坐在这长条凳上也觉得不舒展,时时把腰杆抻一下,“何不去科考?”

“当?今世道?,也不是?考上了就能出头的。”

池镜点头认同,“是?这道?理。”

赶上玉漏走?到门前,听见了几句,看见他那张淡漠的笑脸,知道?他嘴上尽管是?认同人家的话?,心里头未必这样想,多半是?事不关己的态度。他这人天性冷漠,将来就是?做了官,也未必是?那诚心为平头百姓做主的父母官,他做得再好,也无非是?为他个人的政绩和名望!

她在门前稍作迟疑,微笑着捉裙进去,“听他说三爷在这里避雨,我特地赶来伺候。三爷是?从史家出来?怎的下雨还不套车?”

她说到“他”

时,西坡已起身迎过来,“你怎么也不打伞?”

“就这么几步,懒得费事了。”

她把两?袖的雨水相互弹弹,走?到八仙桌前。

池镜一只手扶在膝上,向门口半抻起腰背直望着他们双双走?过来,见他两?个很有点亲密态度,觉得十分?碍眼,却维持着笑脸,“出门时谁知道?要下雨,就没套车。”

玉漏一看他面?前的茶盅还是?满当?当?的,茶早凉了,他一口没动。她旋即嗔怪西坡一眼,“三爷从不吃这些茶,你该早去叫我。”

说着由袖中摸出纸折的一小包茶来,拆开给两?人看看,“这是?人家送我爹的翠芽,比不上三爷常吃的,只好请三爷将就一回?。”

语毕走?去搬出茶炉子点上,往外头井里重提了壶水进来,又来收拾桌上的壶和盅。西坡些微仰着面?孔睇着她笑笑,“你私自拿你的爹的好茶,就不怕他骂?”

玉漏吐了下舌,扭头朝窗户上望望,“我爹这时又不在家,不知谁家做客去了。我背着我娘偷拿的。”

说着朝池镜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敢跟我娘说三爷在这里,依她的性子,要知道?三爷在这里,忙不赢就要赶来迎待,怕三爷嫌烦。”

那窗户上糊的桐油纸,微风吹得簌簌的,雨斜打在上面?,不辞辛劳地终于将它打成了油黄的颜色。外头雨越下越大,池镜心想,是?走?不成了,像是?给绑在椅上的看客,仿佛家中开筵坐席,一双眼睛没处放,也只好放到戏台子上去,就是?再心不在焉,耳朵也能听进去些或痴或怨的唱词。

他认定?玉漏是?特地赶来做戏给他看,无非是?和他赌气,也许说她爹娘在给她议亲的事也是?刻意透漏给他知道?。

他低着微笑的眉眼,忽然瞅见西坡起身,是?墙下的水壶烧开了。玉漏赶上去提,西坡没让,说“烫”

,自己提到桌上来,支使玉漏,“去厨房里拿把干净的壶来。”

池镜想起头回?和玉漏在巷里碰见西坡,他还十分?有礼客气地与玉漏招呼,那时他老婆还活着。如今死了老婆,待玉漏的态度也有些变了。

他能猜测玉漏是?刻意做戏给他看,可是?西坡也是?么?他是?男人他知道?,男人最是?忘情得快,前头再生死难舍,真到这时候再不舍也能过去,往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趁着玉漏出去,他不由得问:“夫人亡故,往后令公子由谁带?”

“眼下暂且是?家母带着。”

西坡微笑着坐下来,朝门口斜睇厨房一眼,忽然前言不搭后语,“小儿?倒很喜欢她,兴许日后肯听她管教。”

池镜一口气堵上心头,笑道?:“她当?家的确能干,我们老太太也时常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