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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迟远宁想走还走不了了。
有些蹩脚的坐下,俞海晴给他叫了一杯冰咖啡。
迟远宁跟俞海晴分手后,两人仍旧保持联络。但凡俞海晴因为工作缘故飞到北京,只要迟远宁在,都会一起吃个饭喝个茶。好像一对老朋友。迟远宁说不上这是好还是不好,但只要俞海晴觉得好那便够了。他们总是这样,男的随着女的。
三人这会儿坐在一起说话,照片不照片倒是不重要了。华灯初上,他们更像三个许久不见的朋友,秉烛谈了起来。
“你们还处过男女朋友啊。”
陈锐看着迟远宁,大眼睛笑得弯弯的。
迟远宁尴尬坏了。
“话说,我真没想到你们会认识耶~~”
俞海晴点了烟。
这一句,让迟远宁又想起了他与陈锐的三次‘偶遇’。
他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影展上。
那天好不容易宋天明不怎么忙,两人就一起出门去看了那次先锋影展。参展的艺术家有很多位,展览安排在区艺术馆。作品多不胜数,参观的人却并不多。迟远宁与宋天明走走停停的看,不一会儿就拉开了一大截子距离。待到迟远宁从作品上回神,宋天明已经走出了很远。他笑得特别自嘲,似乎就连这都在提醒他——你们之间,相隔甚远。又走了几步,迟远宁在一幅作品前停下了脚步。他出神的看着那张黑白照片,凝视着照片内呈现出的姿态扭曲的人。那是一个你说不上来是什么的什么,可它就是会抓住你的头脑,令你仿佛被吸了进去,而后进入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迟远宁不知道自己在这幅作品前停留了多久,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喜欢这副作品?”
迟远宁侧过脸就看到了站在他身旁的陈锐——他与他一般高,骨架也如同他一般匀称却偏窄,他双臂抱在胸前,修长的手非常耐看。陈锐长得也很精致,一眼便能看出他不是北方人,普通话却讲的极好。迟远宁与他交谈了起来,话题便是那副作品。那个时候,迟远宁虽然看到了下面的标签——艺术家:陈锐,却想不到与之交谈的便是这位艺术家本人。他只记得他的谈吐很风趣,嗓音也很好听,亮而不尖。
他第二次见到他,是在酒店的大堂。
迟远宁与客户有一个商务约见,陈锐与一个男人从电梯里出来。他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他。他对他笑了,他只得也回以一笑,却早已记不清在哪里见过这个男孩儿。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他第三次见到他,是在gay吧。
迟远宁一个人喝酒,忽然就有人蒙住了他的双眼,这行为本能的就让迟远宁伸手去摸——宋天明喜欢这样,出其不意的在身后捂住他的眼睛。可手尚未摸到轮廓,迟远宁就知道不可能是宋天明——他又扔下他一个人采风去了,一走又是不知多久。但,虽然反应过来,迟远宁的手却已经收不回来,他摸到了一双骨节突出皮肤细腻的手。他们并不熟,甚至都谈不上认识,迟远宁不知道这个男孩儿为何跟他如此调皮。他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要了酒,说,“喂,我每次见到你,都觉得你特别不快乐。”
迟远宁一点儿没心情与小男孩儿搭讪,于是便不想理。却不想陈锐开口说,“难得今天我也不快乐,我来陪你这个天天不快乐的人。”
迟远宁记不得自己怎么就跟他喝上了,喝得一杯接一杯。酒过三巡,陈锐说,“咱俩这样光喝酒不说话多奇怪?这样吧,咱们来玩儿骰子,输了的要罚酒一杯,然后,说出一点儿他的不快乐给对方听。”
迟远宁皱眉问:“我的不快乐干嘛要告诉你?”
陈锐笑笑答,“因为我是陌生人。出了这家店,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所以,无论你告诉我什么,抑或我告诉你什么,对陌生的咱们来说,都无关紧要。”
迟远宁有些感兴趣,却并没有当即同意,他说,“你看这间酒吧,全部都是陌生人,你干嘛不去跟别人玩儿这个游戏?”
陈锐干了一杯酒,答曰:“无论你承认与否,咱俩多少还算有点儿缘分吧?”
他们就这样玩儿起了骰子。这一夜,两人都是输赢参半,也就都知晓了对方不快乐的理由。迟远宁纠结于两个都爱的人间,这让他不快乐。陈锐喜欢一个直人,耗尽心神却无疾而终,这令他不快乐。天亮,他吐了他也吐了。之后,他们再没见过彼此。
俞海晴接了个电话,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应着。挂断,对他们说:“出版社的人请我一起宵夜,你们去吗?”
他与他同时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