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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着……」
故事说到了一个段落,老太太布满皱纹沧桑老脸望向车窗外,像是陷入了沉思而不语。
「嗯,嗯。」坐在一旁的祝青禹嘴上含糊不清地应着,晕车的脑袋一样含糊不清。
山路像小肠一样迂过来回过去,路面像月球表面一样坑巴,而在路上驶得气喘连连不断喷气啸喘的破公车,则是老旧得似乎比旁边这个老太太的年纪还大。
破损的座椅皮都翻掀了起来,露出里面暗黄色的海绵馅料,沾满污渍分不清是深蓝色还是黑色的表皮散发出油腻的味道,混着车窗外不断随着风涌进来的浓郁野姜花香,又臭又香,让已经吐了一大袋的祝青禹,又追加了几口。
都是那个天杀的阿洛!
说什么,只要从山下撘公车很快就会到达。
结果他在那连公车站牌都因为生锈倒掉的山脚下公车亭,等了两个小时的公车,然后现在困在这台差不多可以拿去报废的公车里,前不着村后不接店,还必须一面晕车一面认真听着老太太讲无聊的传说。
那个传说,真的很无聊。
说恐怖也不恐怖,说凄美也不凄美,如果是他的编辑,一定会说结构不完整,剧情不够紧凑,角色立场薄弱。
真要说有什么感想,只觉得那个鬼真倒霉,况且会因为吃水草中毒死掉,真是可笑又蠢到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祝青禹还是很有耐心地听着老太太讲。
别人都说他个性孤僻嘴巴又坏,冷淡又反社会。
可是很意外地他却是个很讲究公德心跟敬老心的人。
更何况,他现在手中提着那个装着呕吐物的塑料袋,还是老太太好心捐给他的。
仔细观察这个老太太,年纪好大一把了,看她身上的穿着,虽然样式陈旧,但端庄素净,一头花白头发整整齐齐地在后脑扎了圆髻,那打扮绝非一般农妇村姑,反而像是旧式有钱人家的老太太。
再看看她脚边那一大袋子的物品,柴米油盐糖醋胡椒米酒也都还算平常,但那些写毛笔用的墨汁宣纸……
也许她是退休隐居在深山里的老夫人什么的吧……
「这个地方,真的很少人会来呢。」老太太看了青禹一眼,目光深邃。
「嗯,嗯。」
的确,车上只有司机、老太太,还有青禹三个人。
而车子外……不要说是人了,一路驶来连只阿猫阿狗也都没看到。
阿洛肯定是头壳坏掉了吧在这种地方开民宿是要开给谁住?
想想那个鬼啊……如果真的有那个传说的鬼,也实在蛮可悲的。
要等到一个人来到这种地方实在很困难吧,要等到一个笨到会吃水草中毒的人来这种地方,困难加三级。
是谁说过「毫无防备的男人最有魅力」这种话?
这个躺在床上的男人熟睡着,百八十多公分的硕长身躯弓成了s型侧蜷曲着睡,双手并拢放在胸口,像个小孩子那样。
人变成熟了,可是睡觉姿势却一点也没改变。
阿洛在床沿坐下,细看着睡着的男人。
赤裸的上半身线条很漂亮,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还是可以观察到那肌肤的光滑无暇。骨肉比例是恰到好处,修长消瘦却结实。
奶茶白的颜色。
印象中最后一次见到青禹的时候,不是这种奶茶白的颜色,而是加了焦糖的咖啡色。那个时候他刚下部队。
那个时候他天真又热情,脆弱但坚强。
他那在目睹爱人背着自己跟别的男人偷情的那一刻,噙着眼泪却紧咬着唇一语不发的表情……
可爱到令人难以置信,阿洛至今依然忘不了。
这么看着想着,阿洛忍不住伸手往那曾经属于他的领土摸去。
「干嘛?」
冷冷的声音像是突然飞来的叉子叉住了阿洛的手,停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摸一下也不行……」阿洛咕咕哝哝地缩回手。
「不行。」青禹从床上坐起来,抓了放在床边的t恤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