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将血液从心脏输送到全身的血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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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两个人才有功夫相互仔细打量,大汉明显的一愣神儿,方才进账之时光亮有些刺眼,并没怎么看清对方的形容,只是看见有人坐在一张椅子上,能这般安然坐在大帐之中自然就是这里的主帅了,但此时再仔细观瞧,站在对面的竟然是个女人,看那身军服,不是果毅校尉是什么?

大汉身体雄壮,长相威猛,一双环眼虽是满布血丝,但顾盼间依然精光闪闪,让人不敢逼视。

不过看起来他也不少吃苦头的,一张黝黑的大脸上满是烟尘,脸色更是蜡黄蜡黄的,几道汗迹象一道道沟壑从脸上划过,说不出的狼狈,身上的军服更是破破烂烂,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儿,头发也披散着,盔甲早就不知丢到哪里去了,身上受了些伤,不时有鲜血从伤口处溢出,有的地方更已经化脓,人虽是还没垮,但看这样子,用不了多久,如不及时修养一下,这条命也就没了的。

御武副尉,正八品实授武官,虽然李金花是果毅校尉,正七品,要比他高上整整一品,但却是加衔儿罢了,实权比起这个边镇武官来还要小上许多的,要在平时,见了这个品级比她低还是要先行作礼的,但如今看这个御武副尉的样子,谁还顾忌那些虚礼儿?想到的都是庆阳的形势竟然已经恶化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内乱

“把酒肉送上来,安排好下面新来的……”

“不行,熬些浓粥和肉汤,不能让他们吃的过多,他们身上都带伤,赶紧医治,给他们准备帐篷好好休息……”

赵石突然说道,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饿了不少时日了,这时喝酒吃肉无疑是个蠢主意,这位主将大小姐还缺很多的行军经验。

“好,就按赵石说的去办……”

李金花立即改口,看得旁边的李树直皱眉头,大小姐这就不对了,对面还站着一个杜山虎,这哪里象是一军主将,到象是个传令兵,成何体统不是?

那大汉也不客气,见浓粥端上来之后,两眼放光儿,也不管上面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儿,呼呼几下,就喝了一碗下去,虽然被烫的瓷牙咧嘴,但接下来还是立即抓起旁边摆的肉糜,顷刻之间吃了个精光,又咕嘟咕嘟将旁边的一大碗酒喝干了,看得旁边的人都是瞪大了眼睛。

杜山虎这时才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巴,“他奶奶的,老子已经好几个月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了……”

借着肉汤上来这会儿功夫,李金花迫不及待的问起庆阳情形,此时帐中已经聚集了护粮军所有将领,就连受伤颇重的虞侯陈前也着人将他抬了过来,大将静气凝神,气氛凝重之极。

杜山虎虽是长相粗豪,但说起来话来还算有条有理,但第一句话出口就让众人抽了一口凉气,“庆阳完了……”

之后一边喝着肉汤,一边从头开始叙说,“从去年冬天开始,我们庆阳守军的粮草就已经开始接济不上了……”

“怎么可能,庆阳的粮草足够十余万大军半年之用,这是谁都知道的,粮草怎么会说没就没?”

立即有人问道。

“他娘的,我怎么知道,这事儿得问指挥使陈衡去,不过现在想问也问不到了,那个狗娘养的已经死了……”

“啊?”

帐篷里立即传来一阵惊呼之声,一镇持节大将竟然死了?

还没等众人缓过神儿来,杜山虎又接着道:“我们庆阳镇军自大雪过后,就没吃过一天的饱饭,开始时是一天两顿,后来改成一天一顿,送到营中的棉衣也不齐整,好多兵士都起了冻疮,番修的边寨士卒更是可怜,整整在外面冻了十几天才挤进临时搭建的营房……吃的就更别说了,要不是各军的将军们一狠心,将战马杀了一批,这些好汉子就都得饿死。

开始的时候还零星有些粮队运粮过来,后来就整个儿没了的,说什么是道路不通,粮草无法运抵,陈衡那个王八蛋一直呆的庆阳城里,一冬天就没见踪影儿过,指挥副使是个窝囊废,找他也不济事儿,一个冬天可把老子们折腾苦了……

雪好不容易化的差不多了,我们该吃的都吃了个精光,想着这回粮草该来了吧,我们张将军派人去庆阳催了几次,愣是没见着陈衡那个混蛋,知府衙门到是给了个话儿,让我们耐心等着,粮草马上就到……

我们等就等吧,他娘的等到的却是庆阳饥民闹事,将知府衙门围了起来,这下大家就犯嘀咕了,不是庆阳城里的人也吃不饱饭吧?那我们的粮草就更没影儿了,接着又传过来一个消息,饥民打开了庆阳粮仓,里面竟然是空的,大家立即就炸了,将近十万人在这里,余粮省吃俭用也只够几天的了,庆阳粮仓竟然没粮,叫大家怎么活?

嘿,到了这个时候,那个什么狗屁指挥使到是派人来了,叫他的狗腿子陈胜去给他平民乱,张将军他们几个一合计,底下的军卒都饿的绿了眼睛,快弹压不住了,这些都是刀头上沥过血的汉子,发起疯来谁也管不住的,尤其是那些边寨过来的,饿的就差吃人肉了,要不是张将军他们几个在军中宿有威望,大军没准儿就散了的,几个将军一商量,都一咬牙,立即将就要开拔的陈胜给拘押了起来。

派我们几个带兵进庆阳,我们几个到的时候,庆阳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我们杀西夏狗自然毫不犹豫,但眼前都是些什么人?都是老实巴交的百姓,我们怎么下的去手?

之后我们才知道错了,那些百姓已经疯了的,知府李善皴被他们剥了皮挂在树上,转运使曹逡逃的不知踪影,刘大胆儿随我多年,是个头掉了都不眨一下的汉子,竟被人活生生咬死,哭着喊着让我救他……”

说到这里,这个好像铁打一样的汉子声音沙哑了下来,微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不管旁边众人难看到了极点的脸色,接着自顾自说道:“当日的情形你们是没见,所有人都杀疯了,有的把横刀都砍缺了口,我们先进的城,竟是杀了一天,死了多少人不知道,没一万估计也得有八千吧,等后面的大军入城,才算控制住了局面……

嘿嘿,我们在指挥使府的密室里找到了指挥使大人,那厮还想让我们听他的号令,先就挨了兄弟们的老拳,要不是张将军说要活的,我们就能生撕了他……

后来张将军他们和那个狗娘养的不知怎么说的,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割了陈衡的人头,嘿,总是要个脑袋来压一压军心的,我们自然没什么话说……

但后来几位将军又闹了起来,张将军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其他几个将军竟然将张将军绑了起来,我们显锋军人数少,也被其他几个将军带人围了,要老子们放下兵器听他们处置,这我们哪儿干,他们也不敢逼迫过甚,于是就僵持了下来,但我们无粮,他们从那些黑心大户人家弄出来的粮草都自己分了,没我们显锋军的,老子们都起心跟他们拼了的,不过后来西夏人来了,他们估计是怕我们闹起来,就给了我们些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