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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天下还有一个成语,叫引火烧身。两人唇舌交缠会儿,蓝苗自己也按捺不住,又躁动起来,便想躲开。但他忘了还在人家怀里,伊哭并非那般好拿捏的。蓝苗来得去不得,不由喘着气捶他的背,笑道:“你要……你要我死啊……嗯……”
两人互相挑逗对方挑逗得兴致勃勃,许久不见,才分开了会儿,又黏到了一起。一路放肆到巷口,蓝苗才挣脱了他,嘘气道:“有人看呢。”
说是收敛了点,其实全没收敛到哪去。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在大街上走,就已经足够惹人注目。要不是蓝苗衣襟上沾着血,恐怕真有人来责备他们妨碍风化了。
伊哭匆匆挑了家洁净雅致、交通方便的客栈。中间掌柜见他出手大方,想向他推销此处的赌坊妓院,被他吼了一声:“啰嗦什么!”
蓝苗在他怀里大笑,整个客栈都听得清清楚楚。目所能及之处,绝大部分男人的目光都溜在这美人身上,其中不乏赤裸裸之色。
他看得清楚,便笑着扭过头去,向一位锦衣公子滴溜溜抛了个媚眼。这个媚眼如姜太公的鱼钩,将那人的魂儿立即勾了过来。他目光呆在了蓝苗脸上,好似被鱼鳔胶在那里,挪不开半分。心想,这美人在别人怀里,却对我抛眼色,分明待我有意。
蓝苗瞅着那露骨的视线,吃吃笑道:“你也想要我?”
这话问的太大胆,莫说那公子一个字也无法回答,整间客栈恐怕也没人能够回答。但这话也像一个鞭炮丢进了汽油桶里,桶外波澜不惊,桶内已炸得翻天覆地了。
蓝苗一只手臂滑出来,搂住了伊哭的后背,嫣然笑道:“你打败这个恶霸,就可以将我抢过来啦。”
先前那句话只是挑逗,这句话已在煽动男人血液中的兽性。那公子不自觉站了起来,手已扶在了腰间兵器上。
他正要抬腿,视野里突然塞满了一双碧森森的鬼火。青袍男人已转了过来,那张脸的表情太过可怖,仿佛他再动一步,就要择人而噬。
他见了这张比鬼还狰狞的脸,猛然退了两步,正绊在长凳上。顿时“当啷”
一声,长凳倒在地上。他又在长凳上摔了个四脚朝天,汤酒溅得全身都是。
蓝苗放声大笑,笑声响彻整间客栈。那些男人见了前车之鉴,虽然无人敢开口,甚至有人在心中暗骂,却有更多的目光纠缠到了他身上。他索性又拨出一截身子,正要对另一位负剑江湖人招手。青袍男人已攥住他的肩头,将他摁回了怀里,恶狠狠说了句话。
蓝苗听了那话,笑得更开心了。青袍男人肩膀动了动,那娇媚声音小小痛呼一声,随后又吃吃笑了起来。只听笑声一路飘远,渐渐变低,忽然“唔”
的呻吟了一声,低笑道:“不要……你摸哪里……嗯……”
众人听那声音远去,面上无一不红,心里想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伊哭一进门,就想将蓝苗扔在床上。他还没付诸行动,蓝苗已哀声道:“我胸口好疼……”
他喊疼,尽管倒有七分是装的,但谁又舍得下狠手。伊哭叼着这颗小刺猬,只能舔舔软肚皮。他将蓝苗的大辫子揪起来,咬牙道:“你再敢对别的男人发浪,我就……”
蓝苗咬着嘴唇,笑道:“你就怎样?”
伊哭说不出话来,蓝苗道:“我替你说,我要是再勾搭别的男人,你就将我休了,再也不碰我一根指头……”
他话还没说完,伊哭已合身扑了上来。
帐幔不住摇动,帐中时而发出呻吟声,时而又有低笑。两人胡混了半个时辰,喘息声才渐止。虽已经极为收敛,并未真正行事,蓝苗还是碰疼了肋骨断处。
伊哭替他换了药,重新仔细包扎过,目光仍在情人面上流连不去。蓝苗枕在他肩上,合着双眸,呼吸逐渐平顺,似是已睡着了。
在南疆这两年,伊哭研究七巧书生的《毒经》,确实有不少心得。
例如,他给蓝苗带回了一条九尺长的蝎尾,闪着蓝宝石的光芒,却比真正蝎尾毒得多。
又如,他带回了几盒胭脂和螺黛,每盒的效果都比原来的妙。
蓝苗饱饱睡了一觉,醒来就看见了那条蝎尾,欣喜异常。软兵器越长,运用的难度就越大,同时威力也就越高。如果说原来的蝎尾还有可能被高手攻入圈内,以这条蝎尾的长度,只要蓝苗运用得宜,谁想强攻,都难免挨上一下。但这可不是西门柔的蛇鞭,这上头的剧毒,见血封喉。
蓝苗亲了伊哭一下,又去看自己的新兵器。伊哭见他喜欢,心里自然高兴。两人喁喁说了些私房话,绕到正题上来。
伊哭听蓝苗让自己去探查上官金虹得到的盒子里藏着何物,不由有点诧异。蓝苗让他不要问,先去查来再说。如果藏物复杂,就画个图来,但一定要看清楚。他说,如果里面是一件天大的好东西,我们就发了。
蓝苗说的是实话,若真是王怜花所著《怜花宝鉴》,恐怕李寻欢都忍不住要看个究竟。
见伊哭点头答应,蓝苗又搂住他手臂,道:“你一定要小心,不要与上官金虹正面冲突。如果实在藏得严密,也不要硬闯,打听打听消息回来告诉我就好。来日方长,我们再打主意。”
他连说了三遍,说得伊哭不耐烦了,才轻踹了对方一脚,道:“我还不是担心你?”
两人又沉沉睡了一觉。蓝苗迷迷糊糊醒来,感觉身边人在系腰带穿衣。
他瞟了眼天色,天方破晓。他本想留伊哭吃了晚饭再走,不过看形色,对方志不在此。
蓝苗翻了个身,一双皓雪似也的胳膊从被中伸了出来,道:“你去哪?”
伊哭道:“去金钱帮。”
蓝苗微微一笑,道:“大白天去,当靶子么?”
伊哭不说话了。
蓝苗睇着双惺忪媚眼,哼了一声,道:“你若是到林仙儿那去,就不必告诉我了,快滚吧。”
他又缩入了被中,伊哭还没回话,他忽然再次钻了出来,道:“你去探金钱帮,少说也要十来天,顺便替我将郭嵩阳叫回来罢。我现在身受重伤,实在怕得很。”
伊哭听了这话,面上肌肉抽动。忍不住一把攥起他的衣襟,在那颊上抽了个小巴掌,怒道:“你若气死了亲夫,可就没人替你干活了。”
蓝苗顺嘴在他掌沿咬了一口,道:“说了不像你,人家是正经人。”
说完,他又伸出一只雪白的赤足来,在伊哭臀上踹了一脚,嗤嗤笑道:“就算我要和他睡觉,你又奈我何?还不快滚!”
伊哭绝口不接他的话,将外袍系上,便走了出去。冷笑声从门外传来,道:“你以为郭嵩阳是黄飞那般蠢材,任你在指头里调弄?你小心烧疼了手,我等你回来哭!”
男人也可以?
这是一个很普通、很常见的清晨。
伊哭出了门,不知去了哪里。
蓝苗蜷在锦被里,又睡熟了。